“不,他没有死,他只是累了,想睡一觉,你们谁都不许打扰他!”
宋眠棠抱着沈寻洲尸身的手紧了紧,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下泛着乌青。
全然看不出一点往日清冷美丽的神采。
谢薇离开前说的话始终萦绕在她心间。
那天她就已派人查过,从无人确切看到过沈寻洲对邓雅下手,全然是邓雅的一面之词。
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当中的破绽和拙劣伎俩。
那个年少时笑着唤她“眠棠”的邓雅早已不似当年良善。
为何当初的她却困在其中看不透呢?
有邓家在,无论他撒下怎样的弥天大谎都会有人替他兜底,而沈寻洲却没有,他即便无辜也百口莫辩。
婢女吓得跪倒在地,却也为她难过,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主子……沈公子不会希望看到大人如此的!”
宋眠棠怔愣在原地,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很多次,沈寻洲都爱站在宋府的回廊下注视着宋眠棠,无数次将她的身影描摹进一张张画卷中。
沈寻洲不爱习武不善厨艺,却画得一手好丹青,每一笔都充斥着其无尽的爱意与眷恋。
她也曾问过他:“寻洲有如此技艺,却从来只画我一人,不会觉得枯燥浪费吗?”
沈寻洲却停下笔来,唇角倏尔一弯。
“娘子容颜独绝,世无其二,画多少张都不够。”
如此想来,她如此颓废的模样沈寻洲应当是不喜看到的。0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眠棠一直紧绷的身躯才终于松懈了下来,看着两股战战的婢女轻声道。
“烧点热水来,为寻洲收拾一下,寻洲他喜欢干净。”
宋眠棠秘不发丧,命人打造了一具冰棺安放沈寻洲的尸身,却始终不肯下葬。
短短几日,宋眠棠一头青丝就多出了许多刺目的银白。
她一步步走近冰棺,脸色苍白如纸,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摸冰棺中的人。
“寻洲,你是不是恨极了我,才会死也不要留在我身边……”
话音未落,宋眠棠神色倏然一滞,扶住冰棺的边沿捂唇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指缝溢出,滴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