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婵的态度如此明确了,陈辞渊哪里能听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喉咙发紧,带着最后一丝期望问:“太后娘娘是打定了主意,要让下官的孩子送走?”
“哀家知晓你心里不愿意。”
钟月婵叹了口气,她轻声告诉他:“这孩子不能留在宫里。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宁先生自幼习武走江湖,性子大大咧咧,四处与人打斗,年轻时不在意,后来入了宫被御医查出,他身体早在当初收了内伤,不得生育。”
“这也是他心里最重的伤,这么些年,他嘴上不说,可哀家也看得出,他也希望有个子嗣。”
“他向来也懂事,从未跟哀家提过什么要求,这次好不容易提出来,哀家总要补偿满足他。”
“陈先生,你同样向来听话体贴,此次就应了,如何?”
钟月婵鲜少跟他说这么多话。
可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刀狠狠扎在陈辞渊的心上。
他的心一点点冷下来。
最终,望着钟月婵看过来的视线,陈辞渊却也只能低头:“……好。”
这便是深宫,这便是皇权。
说到底,他不过是从侯门进入更无从抗拒的宫门。
重生一遭,他的命运依旧无从由他自己掌握。
这日过后。
钟月婵便不再来他宫里了。
陈辞渊坐在殿中,看着自己曾经满心欢喜给孩子绣出的衣物,心底酸涩。
有那么一刻,他的脑子里升出了一个字:逃。
可很快,这个字却也被他自己狠狠压了下去。
前世今生两辈子,靠他自己能力,他连郡主府门都逃不出,更谈何如今的高高宫墙?
这段时间的喜悦在一夕之间被冲刷了干净。
盯着那些幼儿的物品许久。
陈辞渊忽地起身来,吩咐:“将这些东西装好,随我去宁先生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