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里医馆绝对进不得,一进去银子就水一样流走了。
钟涵这回站在他这边,“嫂嫂没?生病,不喝药。”
钟洺轻敲小弟一个脑瓜崩,警告他道:“你知道什?么,再多说我就让黎郎中给你扎针。”
钟涵撅起嘴巴,往苏乙身后躲,“我也没?生病,不扎针!”
苏乙挡在两人之间,帮兄弟俩判官司。
“你别吓小仔,以后吓得他更不敢来医馆。”
钟洺一手?拽一个道:“那你这个当嫂嫂的总得给他做个榜样。”
苏乙听了这话,踟蹰半晌,见钟洺毫无放弃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快到时又跟钟洺讲,“说好了,要是腰伤没?事,咱们不花冤枉钱。”
钟洺分出一只手?把小哥儿往医馆里推。
“你放心,黎郎中医德和医术一样高明,断不会坑你花冤枉钱。”
进了医馆,见了黎郎中,这老先?生只当是钟涵又病了,没?想到落座面前的是个没?见过的夫郎。
他笑眯眯道:“这是家?有喜事?”
钟洺大咧咧道:“确是刚成亲没?两日,劳驾老先?生给我夫郎诊个脉,再看?看?他的腰,今日在街上?走遇见个不长眼的小子,撞了他一下,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黎郎中道了声恭喜,转而看?苏乙,见是个瘦瘦小小的哥儿,看?着面色发黄,气色不甚佳,揣测这就是钟洺把人带来诊脉的缘由?。
他示意苏乙把手?腕搁在脉枕上?,手?指搭上?去问:“夫郎年岁几何?”
“虚岁双九。”
黎郎中摸着脉象,微一蹙眉。
若是不问这一句,他还当苏乙十五六上?下,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别的哥儿在这个岁数多早已?成亲生子,但就脉象而言,绝非先?天不足,而是后天有亏。
苏乙本来觉得自己没?病没?灾,诊脉就诊脉吧,只这一项应当花不了几个钱,哪知这老郎中自打手?指搭上?自己的脉,便?一副凝重神色,令他不禁跟着坐直身子,紧张起来。
黎郎中适时提醒他,“夫郎莫慌张,换另一只手?来。”
苏乙犹豫了一下,方默默把左手?搁上?脉枕。
黎郎中一眼望见多出来的小指,没?当什?么稀奇事,苏乙见郎中没?有多问乃至多看?一眼,稍稍松了松紧绷的肩背。
“夫郎这身子亏得有些厉害。”
半晌后,黎郎中下了诊断。
钟洺闻言,上?前一步道:“老先?生,这话怎么讲?”
苏乙鼓起勇气,在黎郎中开口前抢白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黎郎中看?他一眼道:“这身子亏损与头疼脑热不同,别的不论,就说这炎炎夏日,你这手?脚怕都是寒凉发冷的,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苏乙抿了抿唇,“我们水上?人,哥儿体寒也是……也是常有的。”
他实在太怕在医馆花钱了,自己卖虾酱换的仨瓜俩枣不够一副药,钟洺挣的银子也是泡在海水里换来的,上?下几趟冷得嘴唇都发白,哪个是容易事。
黎郎中都被他惹笑了,捋了捋胡须道:“的确,生在海边的人多体内湿气重,你们水上?人家?无论男女哥儿都常下水,的确易招致寒气入体,赶上?那身子骨结实的,一点湿寒不算什?么,可你就不同,若不及时调理……”
他看?一眼钟洺,直白道:“恐是会对孕事有碍。”
苏乙没?想到这一层,登时坐立难安,他素来知晓自己瘦弱,孕痣黯淡,毕竟这些年没?吃过几顿正?经饭,但要是真的因此怀不上?孩子,钟家?就是不赶他,他也没?脸继续给钟洺当夫郎了,哪个人家?会乐意娶一个不下蛋的鸡。
“那我……”
他想问该如何是好,不过想来无非是抓药吃药,刹那间深觉自己是个麻烦。
“老先?生,我夫郎只是身子骨有些亏损,没?有别的病症,是不是?”
钟洺揉了揉小哥儿的肩头,问郎中道。
“的确,吃些温补的药材,回家?每日睡前泡泡脚,不是养不回来。”
得了这句话,钟洺就放心了。
他特地带苏乙来诊脉,是为着之?前五姑伯的叮嘱,钟春竹是生养过的哥儿,知晓哥儿有哪些不易处。
当初这些话钟春竹只私底下同钟洺说了,没?有让苏乙听见,为的是别让小哥儿以为是自己有错。
“那都是小事。”
钟洺垂眸,看?向苏乙玩笑道:“你可不能和小仔似的因为怕药苦,不喜喝药。”
面对钟洺轻描淡写的说法,苏乙欲言又止,偏巧这时钟洺又打断他,“麻烦老先?生再请个哥儿药童,为我夫郎看?看?腰伤。”
很快一小药童领走了苏乙,小哥儿一步三回头,直到拐了弯看?不见了才罢休。
钟洺趁机请黎郎中开了药,“一会儿要是我夫郎问起药钱,还望先?生往少了说,不然他怕是以后再不敢进这个门了。”
“你们小两口倒是有意思。”
黎郎中应下道:“调养身子这事,欲速则不达,你既有心带他来看?诊,知晓了境况,那么往后在子嗣一事上?莫要太着急,该来的总会来。”
钟洺知晓黎郎中话中深意,“老先?生放心,我家?就是我当家?,没?有哪个长辈会对阿乙指手?画脚。”
何况他顾忌着小哥儿的身子,到现?在还没?彻底圆房,好在用别的法子,两人也能得了趣味。
给小哥儿抓药调理,也不是为了盼他早日有孕,他早早没?了爹娘,着实是怕了,只想小弟也好,夫郎也好,一家?子能长长久久,没?病没?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