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剧烈又不太稳定的情绪,藏在暗处疯狂跳动着,可反应在外的只有轻轻覆盖白采脑袋上的手,将他压在自己的胸膛。
白采抿了抿唇,也将侧脸安安静静地贴着他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格外震响。
直到头顶传来谢坠凌低低的询问,
“我今天听到有人说的,藤类植物天性就爱纠缠人类,这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白采闷闷地道:“我不认识其他的藤类。”
“那你呢?”谢坠凌的声音像是带着隐晦的探究、无声又危险的质询,“你当时是为什么非要跟着我?除了我救过你之外?”
白采突然抬起脑袋,眉眼灼热的望着谢坠凌。
所以他的意思是,他怀疑自己是天性使然吗。
确实他现在举动是有些妖性难驯,比如他特别喜欢手脚并用把谢坠凌缠得死死的,要不是怕他觉得难受,甚至藤蔓都会紧紧绕着他的脖颈。
可来找他的意图并不是这样呀,最直接的就是因为谢坠凌救过他,他想要回报谢坠凌,他想要对谢坠凌好,更多的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强烈占有欲,想把谢坠凌永远圈在自己的地盘里……
"我智力很高的,谢坠凌。"
白采盯着他,一点点认真地道:“我不是凭借着本能驱使的妖怪,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想要好好报恩,也想对你好。”
谢坠凌垂眼回望着他,发现白采几番动唇,看起来是还想要说点什么,可自己内心那种纠结与不确定怎么都说不出来,甚至导致他最后都有点急了。
“知道了。”谢坠凌是这样回答的。
可他的手放在白采的后颈,竭力克制着自己想要用力的欲望,有很多时刻都想要逼迫他说出来,吐露出更多的东西,直到听到自己满意的为止。
只是违背天性还不够,他甚至想让他把报恩的念头都抛掉,为什么想要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把他带回家了还是因为朝夕相处的习惯?他到底知道不知道此时他们俩能够亲密无间到这种地步,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胸膛里面无数的情绪都快要挤炸了,谢坠凌也没有再开口。
他开始觉得,自己逐渐在贪得无厌了。
……
……
后来白采又没忍住,扒着谢坠凌小声跟他仔细讲了今天的事情。
说他聪明他也聪明,谢坠凌问他物种的时候他别过脑袋闭口不谈,可只要是能让他俩都高兴的事情,他就摇头晃脑控制不住地叭叭,连到底泄漏出自己什么信息都不知道。
谢坠凌听完盯着他很久,突然道:“这些东西你不要跟别人说。”
“我不会跟别人说的。”白采乖乖地答道,“我只跟你说。”
说完他又瞄着谢坠凌的脸色,试探着道:“那我现在可以去找我的记忆吗?谢坠凌?等我找回来就什么都好了。”
“你打算怎么找?”谢坠凌询问。
“其实我也不知道。”白采的眉头纠结地拧起来,“把那些记忆丢出去后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得是让大脸花来提醒我,但问题是我也没有告诉他们我丢到哪儿了啊,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试试?”
“而且我现在不是已经在局里登记了吗?”说话间他飞快地瞥了谢坠凌两眼,“我不能离你太远。”
后面那句才是重点,除非谢坠凌愿意陪他去。
但是谢坠凌时不时地就有任务啊,就算是说好了给他休假,可总还是有藤兰的痕迹要他去调查,有时候白采都忍不住想直接告诉他那就是自己,可后面又沮丧地觉得,告诉他也没用。
局里面的调查好歹还能给出点信息,但是让白采自己给信息他却给不出来,记忆残缺是一回事,复生以后一段时间都是浑浑噩噩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了些什么。
或者是让大脸花顺着他的任务地点去找呢?
“谢坠凌!”白采立马高兴起来,眉眼都飞舞着雀跃,“如果我让大脸花找到的话,你会陪我去吗?”
“会。”谢坠凌说完顿了下。
但其实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那几只妖怪,上次也不是他清的裂谷,最起码得先知道下那几只妖怪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当时白采偏偏要选择他们。
这念头升腾起来的刹那,谢坠凌就知道自己毛病又犯了。
最近总是这样,听不得任何跟白采的风吹草动,与他身边所有的人事物都必须由他经手,就仿佛血液中有什么藏得极深的危险因子逐渐暴露出来。
可他注视着白采,无声地放任自己的掌控欲,“把他们带过来我看看。”
先知道他们是什么,然后设下禁制。
不允许他们靠近白采太近,即便是白采亲自选的也是一样。
“带到哪儿来?”谁知道白采忽地脸色一变。
他听不得谢坠凌这种话,眉眼里面甚至陡然迸发出杀意,“带到家里来吗?”
谢坠凌原本也没有那个意思,除了白采以外他不喜欢任何人来这里,可他很少看到白采因为别的东西有那么大的反应,忽的轻微怔了下。
情绪像浪潮般无声地反扑,都还没有等他什么,白采紧紧地抿唇,像是下定决定般鼓起勇气,“我不允许!”
“明明这里是我……我们俩的家!除了你以外我不允许任何味道沾过来,你不准说把其他东西带回家的话!”
说话间,他甚至不自觉把谢坠凌的胳膊缠得紧紧的,指节都用力地发白。
而且他早就警告过大脸花了,就算再有讯息也不允许传到这里来,只能等他自己去询问,这里是他好不容易才让谢坠凌住下来的,是只属于他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