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家世袭皇家爵位,世代享受朝廷二品大员俸禄,家产万顷,娇妾如云,在临安府那可是名声显赫首屈一指的门户。且令狐家族三代有功朝廷,历代先皇均有御笔亲赐的赏功金匾高悬门庭,门楣金光耀日,那是何等地荣耀?家世如此尊崇,令狐兄怎可自贬凡夫小民?”
小健哥板起面孔,故作一本正经道:“我这人吧,最不喜欢沾老祖宗的光,老祖宗创下的基业只可仰而观之,不可依为资本。
本少无功无德,就一碌碌小民也,此生无大志,只求平淡,与世无争,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个没什么追求的小民罢了。”
蔡姓公子讪笑道:“令狐兄身出名门,而不倨傲自诩,心态平淡淳朴,已达到超凡脱俗之境,实在让本公子好生佩服呀。”
受不了这小子满嘴酸腐讥嘲,小健哥目光一闪,突厉声喝问:“公子兄好像对我家门打探十分透彻呀?还没请教府上尊号?”
蔡姓公子缓声道:“本公子只不过是外地来临安谋生的一介草民,家门清寒,不值一提呀。”
小健哥知他不想透露身份,讥诮着道:“瞧这话说得。
方才公子兄横空出世,一展身手,可是让小子们大开了眼界。公子兄不仅拳脚功夫了得,吟诗颂赋的本领更是风华绝子,让兄弟我好是佩服。
一看之下就绝非等闲之辈,而且还请来了庞大捕头前来压阵,这派头可是威风地紧呐,何以出此自贬之语呢?这话说得实在欠扁过头了。”
蔡姓公子笑应:“本公子方才只不过使了几招自卫防身之术,可算不上什么本领,承蒙令狐兄高看了。
至于和庞捕头同来此处,却不是请来压什么阵。素闻令狐兄恶名昭彰,手段卑劣,本公子唯恐遭遇不测,所以才劳驾庞捕头前来走一遭,本意是为防身自保而已,而绝非故弄什么场面。”
小健哥心里骂道:“贼狐狸,还装。
以为爷看不出你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分明是上门找茬,还说什么防身自爆,爆你大头啊。
切!我切你个王八羔子。”
面不改色继续冷嘲:“原来这么一回事呀,公子兄的人缘很不错嘛,初来乍到临安府就结交了大螃……捕头,以后有庞大捕头背后撑腰,在城里混那可就如鱼得水了,做起坏事来可就方便多了,谁冲着庞捕头的面子还不得让你三分呐。”
蔡姓公子只是一笑,并不作答。
小健哥话锋忽一转:“公子兄与庞捕头今日找上门来,看来就是冲着本少而来,不知我小健哥哪里得罪了阁下,竟要劳师动众搬出条子对付我一个小老百姓?”
“令狐兄多心了,本公子与你素不相识,无怨无仇,为何要找你的麻烦?反倒是你,摆下这龙门阵招待本公子,可讲不过去呀。”
“进此学堂者,必先通过考验,这是我们小霸王私塾历来的规矩。”小健哥自有正当理由。
“人家好端端来求学,却要遭受一顿恶意捉弄,还妄称什么规矩。我看,这个陋习应该改一改了。”蔡姓公子也有看不惯的理由。
小健哥寸步不让:“不耍几下子手段,怎能展现我小霸王私塾的威风。如果没胆子,就不要来这里混。”
“好一个小霸王私塾,作风的确霸道,本公子如果没胆,也不会前来闯一闯。”蔡姓公子也不是吃素的。
交锋数口,不相上下,小健哥还是君子般竖起了大拇哥,假装赞:“公子兄胆识过人,手段毒辣,好让我佩服,今日算是领教了。”
于是蔡姓公子也阴笑着谦虚:“几招花拳秀腿而已,吓唬小孩子而已,以后咱们还要多多切磋呢。”
小健哥轻笑笑:“公子兄进了私塾,咱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往后日子还长着哩,咱们少不了慢慢交流。”
懒得再啰嗦了,快口道:“不过今日哥没心情,就不奉陪了,告辞了先。”
手一扬,招呼一声小弟,起身就欲出屋。
来到房门前,对堵在那儿的一只“大螃蟹”道:“庞捕头,我要出去晒晒太阳,顺便撒泡尿,麻烦你让一下。”
庞捕头肥胖的身躯堵得房门水泄不通,高傲地仰视着小健哥,也不搭话,身子仍旧纹丝不动,仿若泥塑一般,这架势可是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真个挡路瘟神,小健哥暗骂,心里恼怒,却对这只“肥螃蟹”无可奈何。
只听蔡姓公子又插口取笑道:“日头还早,太阳还没出来呢,令狐兄这就要出去晒太阳,好像有点操之过急了吧。”
小健哥没好气甩头:“我出去等着太阳出来,然后再晒,可不可以?”
蔡姓公子淡笑:“既然来学堂读书,就该遵守学堂纪律,这还没到下课时间就要出去晒太阳,岂不是公然无视学堂纪律?”
小健哥眼珠子一翻:“要你管。
你又不是教书先生,管得哪门子闲事,本少我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干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