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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你——”镜中鬼咬咬牙,被他说得有些怕了,屈服于陈鹤年是被迫的,可以忍,但这让它有些伤自尊,它好歹也是活了两百年的鬼,不同于那些怨鬼丑陋,它可是镜中灵!

“我是绝对不会——”

镜中鬼话还没说完,陈鹤年的声压过了它:“你不做我的狗,就得做我身边听话的鬼,明白么?”

“不吃,就不吃咯。”听语气明显能听出陈鹤年的不耐烦,它可不想在这时候触了他的霉头,镜中鬼退了一步,说完它没动静了,老实了。

陈鹤年脸上是不适合被打扰时的沉静。

“救我……”

“救救我……”

而那些鬼魂们还在惊恐地张大着嘴,不停拍打着结界,显然,它们想出去。

青平二中并没有对外请求开坛做法,在这里设下阵法的人行为是私人的,那股让人沉郁的阴气恐怖并不是出自这些鬼魂存在的本身,而是它们的恐惧,能让鬼恐惧的莫过于生死。

鬼也是会死的。

但道上有一条严明的规矩,不得无缘由侵扰一方阴阳平衡,杀鬼,只得杀凶鬼,怨鬼。

既是错的,陈鹤年更不会惯着对方,他将符咒从石头上扯下,捏在手心里撕成了粉碎。

他这一举动,面前的鬼魂猛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身后仿佛存在一股奇怪的风,将它们全都卷了进去。

吸走它们就是阵眼,陈鹤年迅速跟过去。

“你要去哪儿啊?”汪敏追在身后问,“你看到什么了么?李勤勤她在么?”

陈鹤年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可不算和善:“自己老实呆着,回头我再和你算算账。”

汪敏的肚子里憋了事,他的血没有问题,摆的仪式没问题,有问题的自然是她给的笔,笔不是李勤勤的,原本招李勤勤的阵就变成了一个普通的招魂仪式,有了他的血,自然能将这些鬼都给吸引过来,有心无心他不在乎,陈鹤年丢下汪敏,追着那股气走了,最后跟到了一栋废弃的烂尾楼。

正是他昨夜在走廊尽头看到的建筑。

它在学校的最西侧,周围设有路障,这栋建筑他知道,这学校原本想盖个体育馆的,但是打了地基,钱却跟不上,工费发不出,工人就干不了,政府一直批不下来钱,水泥就烂在这里烂了两年,这地方废弃了很久,闻着味儿也臭,底层的水泥是潮湿的,学生也不会往这地来,是荒地。

陈鹤年脚一踏进去,就变得沉重,这里果然是阴气的源头,他不用多想便知道,那人是将这里设置成了阵眼,以那棵槐树为半径,给鬼打造的笼子。

这学校的前身极有可能是个坟场,地里面埋着骨灰呢,只有鬼节的时候它们才会出来掏点香火吃,可结果呢,现在被却被后爹养的玩意给强行拽了出来,还关住了,可不哀怨么?要是再关久了,怨气可就大咯。

陈鹤年没有去压自己的脚步,那人如果还在学校里,那他撕毁符咒的时候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脚步声清脆得像笛子,一声接一声,陈鹤年捂住了鼻子,走进去时,有废掉的推车,还堆积了一些木柴,摞得有小山坡高,遮着胶罩,木头底下还渗出了水,颜色比地面要深,其他的,他没看太清楚,被木头遮挡的背后有火光,地上点着白蜡烛,微弱的光亮透析过来。

他走过去看。

原来地上的是血,人的血

不是,是鬼的。

陈鹤年知道这些鬼为何恐惧了,他在地上看到了许多人体的残肢,在他触碰的时候就化为了灰飞。

有人在这里屠宰鬼魂,将它们剁碎,地下有一个鲜红的阵印,只怕是个炼化的阵,跟油锅一样,把这些鬼的身体剁碎之后呢,放进油锅里一炸,它们多半会被炸成黑色的粒状物,就成了人能吃的东西,那些民间术士,散修阴修啊,有的就会这样做,他师父讲给他听的,说是这样吃了,就能延年益寿,方便是方便,就是天杀的太损阴德,吃了,多半变得不人不鬼的。

另一张符多半就在屋子的中央,陈鹤年正要过去,耳朵先察觉到了稀疏的动静,一扭头,一束寒光就从眼边擦过,他提起箱子一挡,那可是一把大刀,刀锋劈在了他的箱子上,提刀的那人用牛劲儿一顶,陈鹤年顺势就倒在那木柴堆上。

陈鹤年被压着,将身一扭,施力的刀尖就擦过箱子,落在了柴堆上,陈鹤年抽身而退,提起箱子看了一眼,果不其然,上头多了一个白小口。

那个布阵的人果真就在这里。

“你是哪里人?”

提着刀的男人古铜色的皮肤,穿着深黄色的袍子,烛火的光映着粗黑的眉,他回道:“我乃黄岭一派,小娃娃,你今儿个可来错地方了。”

说完,他的砍刀就又劈了下来。

陈鹤年将箱子一甩,他出手快过了脑子,拿这黄岭道士当鬼来对付了,一根红线穿过去,遇上刀锋直接就断了,眼见的刀落下,他只得屈下膝盖,缩着一躲。

黄岭道士砍刀又竖着落下来,陈鹤年转得快,刀铿锵一声劈在地板上,水泥都被震碎了,黄岭道士鼻孔吐出一口气,拎着刀又去掀他脚底。

陈鹤年站直身,恰好用脚跟一扣,脚按住了他的刀。

黄岭道士不怀好心地说:“小娃娃,你基本功倒是不错。”

“你刀也不错。”陈鹤年回道,“刀锋,但是人太钝了。”

他悠哉笑道:“可惜,可惜了。”

黄岭道士气哼一声,也用腿来扫他。

陈鹤年功夫可没少学,他师父曾说,清理邪祟讲究术法,但是对付起人来呢,那靠的可就是硬功夫,人再如何,也是个肉体凡胎,上了刀法,劈在身上会疼,会死。

陈鹤年跳开,笑话他:“你做这些,若是被正统名山上的人知晓,你可就玩完了。”

黄岭道士说:“用不着你操心,你一定走在我前头。”

陈鹤年手未握拳,用手掌袭之,他脚步朝后一跨,划出圆弧的距离,底盘稳打稳扎,手掌推其下颚,对方来势汹汹,砍刀擦过他的鼻梁,好不惊险。

陈鹤年却丝毫没有迟疑,手掌推其下腹。

黄岭道士忽地一口水朝陈鹤年喷了过去,空气里多了酒味儿,陈鹤年躲闪之余,却也溅在了身上,他的舌头竟然能压住酒。

“木灰酒,斩鬼刀。”黄岭道士笑道,“小娃娃,也让你见识见识。”

他那一刀挥过来,直接在空中擦出了火星。

转瞬间蜡烛都被他弄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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