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声音是谁发出的呢?
小女孩顺着探照灯的光线看下去,裂缝里居然有个人影在移动。
“快过来!有人出来了!”
值班的人被她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刚要发怒,但看到光线里还真有个人影,连忙招呼其他人出来搭把手。
不过等人被拉上来,小女孩却大大地失望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大姐姐还在下面。
“怎么回事?你怎么提前上来了?难道其他人出事了?”
“咕咚咕咚——哈……”灌了满满一大瓶水,那个累得连话都说不出的队员才缓缓开口,“没有……估算出了点儿问题,能开的地道比预计的要小得多,领队就只带了几个人下去了,除了留了一个小组在下面守着,其他人都被赶上来了。”
说着,果然有更多人从裂缝中钻了出来,不过当然没有小女孩盼望的身影。
“通讯器的信号传不到地下,要不要丢一个有线信号增强器下去,方便剩下的人进行通讯?”
“不,领队说不了,”队员在心里暗自感叹,领队居然能预判上面的反应,“她说这么远的距离肯定有严重的延迟,到时配合不好不说,还要动不动跟上面做定时汇报,浪费唾沫。”
听到这句话后,有些人冷哼了一声回去了,剩下的人则连忙照顾起上来的这些队员,即使只在下面待了一个白天,高温与缺食缺水也让他们的状态差了很多,看了他们的样子,小女孩更加担心大姐姐的安危了。
她继续趴在出口,和探照灯一起默默等候。
第二天比第一天还要平静得多,连上面的人也松懈了不少,毕竟通讯断了,他们也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守在绞盘边随时准备拉钢索的人,就只剩了监测仪边的值班人员,还有小女孩。
炊事班的人给她送了些水食,这次她没再拒绝,反而老老实实地吃了个干净,然后继续趴在裂缝边等;期间安全营地打了几次通讯,她终于和爸爸妈妈说了几句话,并干脆地拒绝了立刻回去的要求。
她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可以中途放弃。
等到傍晚,又有一些人从下面上来了,因为待得更久,这一批人明显有了脱水脱力的现象,医疗队在裂缝边扎了个临时小营地,铁支架上挂满了葡萄糖水。
“领队一个人到最里面去了,”这次回来的人躺在病床上说道,“她说下面的岩层结构有些不稳定,就让所有人都撤上来了,不过副队不放心她,就带着几个人守在中段,还让你们送些水下去。”
于是大人们又忙碌了起来,他们似乎还聊了很多,管理者和几个高层的表情都紧张兮兮的,但没有人告诉小女孩具体的情况,她也不想听,毕竟在这里守着的确很累,累得她想要睡觉……
第三天的清晨,她是被讨厌的大人们吵醒的,这天的情况似乎格外不寻常,连和大姐姐不对付的几个代表也围了过来,大家都守着监测仪,七嘴八舌地说着很重要的事情。
“看到了吗?这一段的波动格外明显,”一个她不认识的监测员正指着屏幕解说,“如果我的猜测没错,今天之内这个位置会形成一个小的喷发点,岩浆一定会沿着新撕裂的缝隙倒灌进地道中,所有留在里面的人都会死。”
“但愿那个出馊主意的还没打破房间的墙壁,”人群中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句,“不然我们这些天可真是白忙活了。”
出乎意料的,这次竟然是那个总吵架的中年人瞪了乱抱怨的人一眼,让那家伙老实闭上了嘴。
“先安排留在地洞中段的那几个人出来,”管理者立刻下了命令,“那个家伙呢?还能联系得上吗?”
“这都第三天了,挖得再慢也到最深处了,除非她在半路就因为体力耗尽倒下了。”
“那拽绳子呢?直接拖出来不行吗?”
“行是肯定行,但万一她还差一点儿就到地方了,突然被我们拉出来,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总比死在下面好吧?”
“谁知道呢,还得看几个代表怎么想的……”
人群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管理者和几个代表却全都一言不发,这三天来他们对地下的状况一无所知,但由上面拉安全索就一定代表着任务失败,而谁都不想做这个宣布失败的人。
“监测组,能预估一个较为准确的时间吗?”最终管理者又问了回去。
“当然不可能,大人,还是那句话,以人类现在的技术,无法预测任何一场自然灾害的准确时间。”
“……那就预估一个大概的,或者你们觉得很危险了,就下令把人拉上来。”
监测组才不想当这个坏人,于是他们干脆不应声。
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大家只好先把守在中段的副队等人拖上来,至少这个决策是所有人都认可的。
“我也不确定领队的状态,”副队的身体素质比其他队员好得多,待了近三天居然上来还能说话,“她一个人下去十个多小时了,完全没有一点消息。”
“你觉得她还能坚持下去吗?”
副队察觉到这个问题背后微妙的气氛,虽然不清楚自己在下面的这段时间上头发生了什么,但这个问题显然不能轻易回答,至少自己不能。
“我相信她!”
小女孩的喊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答应过我一定会完成任务,然后活着上来,”旁听完了整场对话的小女孩其实并没有理解大人们的意思,只是固执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我也一定会完成我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