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阻拦,甚至没有提醒阿蛮自己已经发现了这种行为。
又或者说,其实阿蛮应当知道少司君已经发现了。
可他当真要做一只鸵鸟,只要没人提起来,就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发现。
阿蛮就是这样,有时候惯爱用回避的态度来躲避问题。
不过最近的阿蛮与之前不尽相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做出改变。
那坚硬的石头,似乎软化了些。
少司君捏起一块糕点,慢悠悠地吃起来。
哗啦——
郎宣在这大冬天摇着扇子,颇有一种没事找事的感觉:“大王,您最近是不是该去看一看大夫?”
边上的全少横哽住,他怎么觉得郎宣这话是在阴阳怪气?
卜雍更是直接:“正卿,你是想被大王倒吊着挂在楼上吗?”
郎宣:“你们不觉得大王最近很……”
他停顿了一瞬,字正腔圆地吐出四个字。
“搔首弄姿。”
啪!
卜雍夺走郎宣手里的扇子,抓着扇骨就给了他一记。
郎宣捂着脑袋逃出袭击范围,振振有词:“平时大王什么时候爱吃东西了?可现在连吃个糕点都要慢条斯理地啃上十口八口,那叫一个端庄优雅。”
这颇有根据的话惹得其他人不由得朝楚王瞥过去一眼,很快收回来,然后又是一眼,唔……
不得行,怎么有种被郎宣说服了的感觉?
少司君将那块蜡一般的糕点丢进嘴里,手指轻轻舒展了下,发出清脆的啪嗒声,“郎宣,你皮痒了?”
郎宣认真地说:“不敢,肯定是大王和夫人感情美满。”
……呕。
全少横对郎宣这种超绝变脸又迅速拍马屁的功夫感到绝望。
“……大王,最近朝中连下多道旨意,想来等过完年,天子就会拿定主意……”卜雍咳嗽了声,加大了自己的声量,试图把话题给掰回来,“不知大王有何打算?”
眼下福王应当是焦头烂额。
原本黎崇德的事情应当会引来全部的关注,叫朝中文武百官深以为削藩的重要性,这拿捏在前的刺头名单上,肯定是会有楚王。
然而福王横空出世,在爆|炸案后迅速成为头一列的人选。随着案子的深入,甚至已经发现了违禁开采的矿洞,而今这件事反倒是盖住了剌氐和黎崇德这件事的风波。
无他,只因为菏泽是个好地方。
就因为真的太好了,要是福王真的起了祸心,那肯定会将朝廷打个措手不及。
想来现在的福王肯定急得跳脚。
他是想当皇帝,可也没有立刻起兵造反的胆子。毕竟他这头顶上的老爹还在呢,余威犹在,他要的顶多是东宫的位置。
可这件不经意的爆|炸案所带来的影响却是如此深远,就算是福王都没法预料到,短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到了他不得不去京城负荆请罪的地步。
就连皇贵妃也想要与皇帝求情,奈何天启帝似乎真在气头上,已经好些时日不曾到皇贵妃处过夜。
而这只是因为,菏泽一案正正切中了天启帝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