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霖说:“那也会有像你我五个人一样的五个人,光看着,什么都不做。”
宿念执着道:“有时间不是吗?我能选择做些什么。”
“呃……好吧。”景霖高高竖起两根指头,“等半小时后,你们来的救援舰把这堆人接走,然后,会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让你们做点什么。两个多小时后,救我的舰队会来,你们跟我搭一班得了。放心,民用的,拥有者是……巴拉巴拉。”
一位战士向景霖道:“我会记得您的。”
“是的,我们会记得您的。”其他两位也感慨道。
景霖听得牙疼,摆手拒绝道:“别了,我还没死。”
等了半个多小时,一艘飞舰得到当地政府的通行令,缓缓降落。
宿念和三位战士,选择目送一群旅客离开,搭乘下一班的飞舰归航。
赵小小贵子向宿念和景霖挥手,但没人看到。
景霖仰头看高高挂着的太阳,吊儿郎当的说:“现在,还有两个小时,你们能做任何你们想做的事:救人也好,脱裤子放屁也罢,随便!我建议是做点有纪念的事,比如对着一块石头撒一泡尿,说不定那块石头会被雕成伟人雕塑,屹立在市中心。好了,可以做了。”
宿念和三位战士敬了个礼:“遵命,老大。”
宿念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伸懒腰的景霖:“嘿!你打算干什么?”
景霖懒洋洋地说:“我打算美美的睡个午觉。”
宿念扬起动人的微笑脸,朝他走去,问:“我对你的约会邀请,有没有比午觉吸引你?”
“约会是假的,吻是真的。”景霖温温和和地笑,抬手点了点嘴角,像个又乖又皮的小子,示意宿念吻他一下。
“真的和假的,我都给你,亲爱的。”宿念踮起脚尖,扯住他的领口,印了个热乎乎的吻。
阳光热的烫嘴。
过去9:蒙莎
宿念和景霖就是在此时遇到了蒙莎。
宿念做了他想做的事,拉着景霖,救了几个四肢勉强健全、头脑还能清醒的囚徒。
宿念不知道这些囚犯之后会怎么样,大概率是难逃厄运,但现在,不让他们死在眼前,就是他乐意看到的事。
还有半个多小时集合,宿念和景霖遇到了蒙莎。
她还是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褐色头发被剪得一茬一茬的,脸颊消瘦干巴,而褐色的眼珠子大,弱不禁风的样子。
她穿着破布缝制的灰旧连衣裙,像一堆风中的落叶,被捆在树干上,望着两个相拥着,被放血而死的网中人。
没有敌人把守,唯一可算守卫的,是山丘上一条落单的鬣狗。它的状态差极了,脑袋受到了污染,滴着灰棕色的血液,瘸着前腿,可怜巴巴的垂涎着蒙莎。
景霖踏着缤纷的落叶,朝山丘走去,丢了块骨头砸鬣狗,目光追着鬣狗叼走骨头逃窜的身影,朝更高处观望,进而收回,虚虚吹了口气。
宿念跳到树干前,半蹲在蒙莎跟前,先喂给她几口水,再解开捆住她的麻绳,问:“你的父母呢?”
“在前面。已经死了,”蒙莎看了眼宿念,转向盯着死了的两个网中人,褐色的大眼冒出火一样的恨意,把泪水都烧干了。
景霖走过来,问蒙莎:“他们为什么不杀你?”
蒙莎揉着发青的手臂说:“那群暴徒,要我待在这里,看着我的父母死亡。他们知道我会报仇,他们不怕,他们疯了,喜欢敌人——我这样的,由他们亲手缔造的敌人。他们以为自己是造人的女娲。”
景霖丢给她一块面包:“看来你有梦想了——当他们的阎王爷。”
蒙莎的小手攥紧面包,泄愤的捏成了好几块,说:“不,我想当自己的孟婆,我想忘记一切。”
“那是因为你现在什么都干不成,只能选择遗忘。小弱鸡。”景霖绝对有点军国主义思想,倡导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也毫不在意对一个小女孩嘲讽和错误引导。
“你说对了!但我不是小弱鸡,我叫蒙莎。”蒙莎恶狠狠的啃着面包,像是一只小斗牛,瞪视着景霖。
“该走了,帅哥美女,车上再聊。”宿念翻了个白眼说,他才懒得操心蒙莎的教育问题和批判景霖的思想。
蒙莎一把火烧了她的父母,随着他俩走向一辆宿念偷来的卡普车。
景霖认路开车,坐在驾驶位,副驾驶位放着一把猎枪;宿念和蒙莎坐在后座。
发动机的嗡嗡声中,宿念瞟向晃着小腿的蒙莎,问:“你愿意跟我走吗?或者跟他走?诺瓦和星河,你想选哪个?”
蒙莎抓着破布连衣裙,倔强地说:“别因为我是孩子,就对我偏心,把我和其他垃圾星人一样对待,在一个稳定点的地段放下我就行了。”
宿念问:“你有什么打算?”
蒙莎的头往下低了低,像是说给自己听:“我想去草原。我的父母原先有一家自己的农场,我想养小马驹,养小羊。”
草原啊。
宿念放空大脑,想到他上中学时,看过的一张草原的照片,天是蓝的,草是绿的,风能透过画面吹到他。他很喜欢,把那张照片印下来,做成了书签。
他喜欢了草原,他觉得很大,很空,很神秘,人会很没存在感,景色会很美。
景霖戴上遮光的哈雷镜,又开始他的“反动”言论,扭头说:“这个愿望对一个小女孩来说,未免有些太老成了。”
蒙莎愤怒的昂起头,说:“我想做什么,不关你的事。”
景霖轻慢的笑,龇着白牙说:“我想说什么,也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