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月白追求了很久的帝君的肯定居然在自己不再关注于他的评价时得到了,本该欣喜若狂的师月白来不及雀跃,只是纠结于帝君前几句关于齐姜的话。
“所以帝君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呢。帝君对齐对师祖可还有旧情吗?”
“一开始我就告诉过你,我不会拦着你去找谢珩,但是现在的谢珩也好,加上一个你也好,都不是齐姜的对手。我需要你变得更强,才能保证你不是去魔界陪他送死。”
他看了一眼师月白,少女的眼睛湿漉漉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连猜都不用猜。
“我知道你愿意陪着你师尊送死。别拿那种小狗一样的眼神看我,你能不能记住你是只狮子啊,你见过哪只狮子用这种眼神看别人的。”
师月白吸了吸鼻子,把抹眼泪的念头盖了下去。
“你问我对她还有旧情吗,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我们之间的确实有能称之为旧情的东西,这一点我不想也不会骗你。你没有见过从前的她,那时她嫉恶如仇,光风霁月。她不喜欢被歌功颂德,曾经多次降下神谕,却依然挡不住人们为她立庙参拜。她也是这几万年来,唯一一个威胁我无情道心的人。”
原来帝君修的是无情道。
帝君灵力高强寿与天齐,对她这一辈的修真界来说神秘而伟岸。但是他的道心来自何道,却一直无人知晓。有人说他自战场受赐神格,修的是修罗道。有人说他虽不惯用剑,却化有剑为无剑,修的是剑道。
是无情道。
所以那些流传的人间帝后的故事都是真的,而师尊说的,姬樊与齐姜在仙界并不相熟只是公事公办的印象也是真的。
“我是这三界的帝君,我和你师尊一样,不可能看着她为祸人间。”
她也不会容得自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姬樊想。
他们靠得太近,连心脏都好像在同频地跳动着……
“对你来说或许很突然,可能也违了谢珩最开始的想法,”对于这个从小自己看着长大的小辈,姬樊一方面确实和谢珩一样真心实意地希望她平安幸福无病无灾地活着,一方面却又不得不把那些对她而言过于沉重的责任寄托在她身上,“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的是,几年前司州大旱,如今的青州瘟疫,人间降下大灾,这是天魔降世的征兆。”
姬樊看着她,目光慈祥,然后很轻地叹了口气。
“快点长大吧,小白。”
“再来,”他沉声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放水了。”
师月白点了点头。
昏暗的天幕如同墨染,四周笼罩在沉寂的灰霾中,大片暗红色的岩石嶙峋交错,刻满了古老而繁复的祭祀符文。这里仿佛是岁月停滞的遗迹,祭坛上斑驳的石柱直入天际。
师月白轻抿着唇,右手持剑,剑尖微颤。纤细的身影被黑暗吞噬了一半,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她的目光坚定而清澈,透过漫天的烟尘,直视着上方的帝君,眼中既无怯懦,也无动摇。
帝君立在石阶之上,手中长袖如云烟般飘逸,冷淡的目光从上方俯视着她。他眉间微蹙,目光冷冽,仿佛世间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石柱后的阴影似乎与他融为一体,衬得他的身影如鬼神一般不可捉摸。
师月白抬起头,咬紧牙关。她的眼中没有丝毫动摇,反而因极度的疲惫而愈发清明。她用剑撑着站起身,猛地向前冲去,剑气如惊涛拍岸般劈向帝君。
帝君袖袍一挥,空气中顿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灵压,震得师月白手中的剑发出“铮铮”的悲鸣。她的身形微微晃动,却在瞬间恢复了平衡。
她脚尖一点,跃至半空,转身挥剑,剑气犹如一道璀璨的月华,直逼帝君面门。
帝君目光微变,手指一弹,一道赤色的法力波动便在他指尖凝聚,瞬间爆裂开来,将师月白的剑气尽数吞没。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手掌携带着雄浑的灵力,直袭她的肩头。
“砰!”
这一掌重重地击中了师月白,她如断线风筝般跌落在地,砸出了一个深坑。尘土飞扬间,她的身影渐渐被掩盖。然而,当尘雾散去时,她却已然站了起来,手中剑仍未松开,尽管她的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师月白这才绝望地认识到帝君真正的,毫无保留的实力。
而帝君说,齐姜比他还要强上许多。
自己从前交手的齐姜,已经强得令她绝望的齐姜,或许连两成实力也没有发挥出来。
师月白闭上眼,大口地喘了几口气。
就算是那样,也不能止步在这里。
她猛然向前,身形快若闪电,剑锋之上迸发出最后一丝灵光,宛如划破
长夜的流星,带着她不灭的信念,朝帝君直刺而去。
这一剑凝聚了她的全部气力,连周围的空气都因剑压而微微扭曲。帝君的眼神终于变了,他抬掌欲挡,却在剑锋离自己仅有一寸时,突然止住了动作。
“够了。”
他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祭坛上,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叹息。师月白的剑停在他的胸前,剑锋轻颤,几乎刺破了他的衣襟,却再也无力前进分毫。
帝君低下头,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呼吸急促,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在祭坛的石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喉头也因为剧烈运动涌上了鲜血的味道,她明明已经力竭,但那双眼睛里,依旧闪烁着不曾熄灭的光芒。
师月白连人带剑,被狠狠地震开了去,落在祭坛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