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噪音如雷,陶汀然陡然睁眼,浑身汗涔涔。
四周昏暗,耳边拍门声还在继续,仿佛还在梦境。
“别敲了,小周这周末没回来。”楼下传来奶奶的声音。
陶汀然缓了少顷,循声拉开窗帘,瞧见周其律家门口有个陌生的老人,手里提着硕大一袋肉。
“你是小周的谁呀?”陶奶奶上前,打量这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人。
老人一脸沟壑纵横,但头发乌黑,穿着厚花褂子,一脸淳朴。
“我是其其的奶奶,”周奶奶拢了拢齐肩的发,笑着说,“家里杀了猪,我让他来拿,没来。就想着给送点过来。”
记忆中屈指可数的几次碰面,陶奶奶盯着瞧了会儿才把面前的老太婆与记忆中的人对上号。她几乎都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
当初周哑巴出事,全是小孩儿跑前跑后。这么多年,周家人没来过一次,她还以为除了周哑巴父子,家里人全死绝了。
“孩子没在,”陶奶奶对她印象很差,转身走了,“你有事给他打电话,别在这砸门,吵我孙子睡觉。”
“哎……”眼瞧陶奶奶要走,周奶奶忙出声,不好意思道,“大姐,我手机没电了,能不能麻烦借用一下你的手机?”
“联系不上其其,我这袋肉也不知道搁哪儿,放坏了就浪费了。”
两人说话声不大,在楼上并不能听清。
陶汀然关了窗,站这么一会儿,身上的汗都快干了。他拿了睡衣去冲了个澡,出来正好听见奶奶在楼下喊吃晚饭。
陶汀然下去时,周其律的奶奶还在。到饭点儿了陶奶奶到底没赶人出去,招呼一起吃饭。
饭桌上周奶奶话很多,多是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奶奶倒是搭腔,就是说话鲠人。
吃完饭刚撂下碗,桌下趴着的黑背突然警醒,一下蹿了出去。
没一会儿,堂屋门口就出现一人。
“其其!”
周奶奶快步过去,拉着周其律的手,面容激动:“可算给你等回来了,奶奶给你带了猪肉。”
周其律一身寒风,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手指绯红,呼吸也比平时急促两分,像跑着来的。
周奶奶握了一下他的手就放开了,改为拍他的肩膀,“回家吧?”
周其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看着陶汀然的视线转开,对陶奶奶道:“打扰了陶奶奶,我们走了。”
“说什么打扰。”陶奶奶把肉提过去,碰到周其律的手,贴着手心握了握,“手怎么这么凉啊?”
“没事。”周其律说。
周其律家里只有一个房间,小时候他睡爸妈中间,后来家里只剩两个人,他也大了,周哑巴就买了个折叠床,周其律睡堂屋,天亮了就收起来。
但那东西买来其实没用过多长时间,周哑巴有时出门打工,连着一两月不回来是常有的事。再者周其律住校后,父子俩几乎不怎么能碰上,那个简易的折叠床往门后一靠就是很多年。
虫子啃咬竹板,木板上全是小虫洞,蜘蛛网和灰尘遍布,飞蛾蚊虫的尸体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