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机构内绝大多数地方都存在反光材质的物品,就连墙面和屋顶都贴了瓷砖,大石地板、木制桌椅、玻璃或陶瓷装饰物也都擦拭得锃光瓦亮,君不犯一走进去便有种人影憧憧的感觉,明明是大白天还开了灯,却暗得出奇,仔细一看才发现到处是他们和来往的机构员工的影子。
右手边正好有一架空闲的电梯,六人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环境,一边加快步伐走进电梯。
君不犯站在最里侧,看着其他人不约而同选择挤在门边,一副严阵以待,仿佛电梯里藏着洪水猛兽的样子,心下好笑。
考虑到电梯这种逼仄狭小,一旦启动就进退两难的空间是恐怖片经典场景,他们的反应倒也能解。
君不犯看向楼层显示屏,四面金属墙上同时映出他们的身影,虽然只有六个人,却通过影子营造出了一种拥挤的感觉,恍惚间他好像真的置身于人挤人的狭窄场所,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调匀了呼吸。但其他人似乎一无所觉,都在小口小口地吸气,憋得面颊通红。
“咳咳。”挑染男突然咳嗽出声,仰颈抚了抚喉结,笑眯眯道:“电梯里的空气不太好啊,我有些喘不上气来了。”
他话音未落,另外四人瞬间如梦初醒,恢复了正常呼吸频率的同时,纷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君不犯挑了挑眉,这时,他直直转头迎上君不犯的视线,冲他眨了下右眼。
“叮咚——”
电梯门向两侧滑开,众人争先恐后地鱼贯而出,君不犯有意落在最后,挑染男生则跟在他旁边,与他并肩走向不远处的课桌。
三楼一整层都是背景提示里说的教室宿舍一体屋,教室在正中大厅,六间宿舍分别排列在两边,门上嵌着金属名牌。
教室里,投影仪开着,正将两天的课表和作息表投映在幕布上。
幕布对面就是学习区,六套桌椅加各自搭配的和课桌同高的半圆书架,摆放得很分散,但都不影响观看幕布上的内容。
桌子右上角贴着写有姓名的纸条,君不犯的位置在最右侧,旁边依次是挑染男、双马尾姑娘、波波头妹妹、少白头学霸和眼镜男。
学生没有手机,落座后,君不犯看了一眼手表,六点零六分。
少白头学霸突然敲了敲桌面,轻声道:“在班主任和补课老师过来之前,我们先认识一下吧。我叫徐梦,就读于凤凰市一中十六班,补课名额是班主任给的,方式为随机抽签。”
波波头妹妹看了他一眼,甜甜笑道:“越梦,和你同校同班,班主任是我母亲,我这个名额应该是内定的。”
双马尾姑娘淡定接上:“何梦,十八班,上次月考第一,名额内定。”
挑染男生托着下巴微笑:“虹梦,十八班,抽签。”
君不犯紧随其后:“君梦,十八班,也是抽签。”
眼镜男抚了抚镜框,小声说:“我叫楼、楼梦,十六班,留级生,获得名额的方式也是抽签。”
一轮简短的自我介绍下来,六人面面相觑,有人若有所思,有人笑而不语,都没有主动提出那个显而易见的疑点。
——所有人的名字都是自己的姓氏+梦字的组合。
很明显,虽然虹梦在电梯里率先释放了善意,但众人依旧警惕着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以至于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教室陷入诡异的沉寂,直到四分钟后,电梯门再次打开,班主任和补课老师一同从中走出,这种静默才被她们鞋跟敲击地板的声音打破。
十六班和十八班的班主任是同一个中年女人,头发一丝不苟地梳起,发包里斜簪着一根乌木发钗,灰色职业套装再搭配一双黑色尖头低跟鞋,完美符合家长心中对于优秀教师的刻板印象。
补课老师倒是很年轻,或者说补课机构里的老师都偏年轻,一身束腰长裙,卷发高高扎起,红色恨天高踩得稳稳的,还画了很精致的妆容,像油画上走下的时髦女郎。
班主任走到幕布前,从讲台上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后方的投影一跳,旧的课表与作息表顿时被新的覆盖。
6:30—7:30语文
7:30—7:40休息
7:40—8:40数学
8:40—8:50休息
8:50—9:50英语
9:50—10:00休息
10:00—12:00三科试卷各一张,做不完没关系,但必须按时上交,超时不收不批改。
12:00—15:00午休(吃饭+午睡自由活动)
15:00—18:00文综课,政治、地、历史各上一个小时,无休息时间。
18:00—19:00晚饭
19:00—22:00晚自习时间,六门科目都至少完成一份单元练习,习题已经提前发下去,可以做不完,但必须按时上交,超时不收不批改。
22:00—00:00自由行动
0点熄灯。
次日5:30—6:30起床、洗漱、吃早饭
其余相同,22:00后离开机构。
“把这两天的时间安排记一下,记住每个时间节点要做的事,尤其是与试卷、习题相关的那两条。”班主任一脸严肃,“这位是语数英三科的授课老师,瑛老师。这两天由她代替我抓你们的学习进度,补课过程中如果有事要找我,可以去一楼的咨询台借用座机联络我,我的号码瑛老师知道,有需要再问她。
说完,她等了一会儿无人回应,两条眉毛竖起,像两柄倒插的剑:“听到了吗?”
伴随她声音扩散开来的还有微弱的精神污染,众人被迫精神一振,齐声应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