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辛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京城之中谁人不知,林家这位嫡子占着家中独一份儿的宠爱。
在他看来,抓了林墨羽或许比抓林夫人更能让林汉书坐立难安。
而林墨羽满心无奈,大清早的……早饭都还没来得及吃,就撞上了这么个大霉头,心情糟透了。偏偏里外被围得满满当当,消息也送不进刑部半分。
直到被带走时,尽管林墨羽窝着气,但还是顺手拿了个包子。他不知道何时才能被放出来,不想饿肚子……并且还讲着条件,说出门要坐轿子。
于是,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又抬着轿子前前后后地走。仅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
常晚风到大理寺的时候,只见主簿正在外面来回踱步。张辛将人带过来后,往里面一押便不再理会,这名不正言不顺,主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常晚风这段时间一直告假,他派人去常府禀报的时候还担忧常大人躲着风头不肯来。
此刻见到常晚风,主簿只觉心中一阵欣喜,赶忙迎上前去说道:“大人,林公子身无官职,属下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
常晚风闻言脚步一顿,险些把自己闪出去。
他疑惑地问道:“谁?”
“林公子!”主簿再次重复道,“林大人家中嫡子!”
常晚风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可真是巧了!
怪只怪林墨羽出门时非要矫情的坐轿子,张辛不想让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便应了他的要求。一路上的人只看到有轿子被抬出来,自然认为被带走的是林夫人。
“我去会会他!”常晚风向前快走几步,又折回来吩咐道,“去我府上,喊一个叫江忱的过来。”
主簿见常晚风似乎有些高兴,也不敢多言,领了命便赶紧去请人。
他们二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大理寺。
林墨羽头一回来到这地儿,正好奇地四处打量着,顺便给自己找了把舒服的椅子,往上一靠,悠然自得。
“挺悠闲啊!”声音和脚步声一起由远及近传来。
林墨羽抬头望去,只见常晚风已走到了狱房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你怎么来了?”林墨羽挑眉问道。
“当然是得了信儿,就立马赶来了。”常晚风缓缓走进来,抬脚勾起一边的凳子坐下,“说说吧!”
“说什么?我林家这么多铺子的税款账目,你怕是比我们家账房还清楚呢。”林墨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道,“你是来救我的还是来整我的?”
“例行公事,你若出去得太快,我没法向上头交代。”常晚风说道,“那就随便说说,说什么都行!”
“上头……”林墨羽喃声重复,又想了下,开口道,“那来杯茶吧!”
常晚风没动弹,林墨羽又解释说道:“出门太急了,吃包子噎着了。”
常晚风还是没动……
林墨羽轻哼一声,撇了撇嘴。
“怪不得你告了假,”他缓缓起身活动了两下筋骨,接着目光开始在大理寺内四处打量,仔细看了看这里的陈设后说道:“这里头当真是无趣得很!”
彼此之间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常晚风也觉得没意思,他直接问道,“我因为什么告了假,你当真半分不知?”
林墨羽原本晃悠的脚步蓦地一顿,转过身来,凝视着常晚风。
末了,他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知不知道又能如何呢?现下我人不还是在这了。”
“……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
又补上一句。
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再说话。
常晚风从不信林墨羽是毫无警惕之心的纨绔二世祖,反之他时刻淡定坦然,总能春风拂面似的一扫阴霾。有时候他较真儿似的,总想着从这人身上抽丝剥茧的寻点什么出来。
而林墨羽转了一圈儿又坐回去,翘着二郎腿不知在思衬着什么。
小半个时辰过后,狱丞引着江忱走了进来。
常晚风闻声转头,微微抬了抬下巴,那带路的狱丞便心领神会,只管将人带到此处就极为识相地退了下去。
林墨羽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望去,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心想,这可真是有意思了,常晚风这是怕他无聊,特意给他找了个伴儿呢?
“出去晃悠半个时辰。”常晚风对着江忱说道,“时间一到,立刻前往刑部告知林大人,让他想个法子将林公子捞出去。”
江忱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便又沿着原路折返出去。
林墨羽神色顿时黯了,说道,“这就没意思了。”
“什么没意思?”常晚风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了江忱的背影。
“我以为你找人过来陪我玩儿呢!”林墨羽微微一笑说道。
“在大理寺能玩儿什么?”常晚风轻笑出声,他的视线环绕着狱中陈设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停留在刑架上方的牛皮鞭上,微微挑起眉毛说道:“林公子若有这个癖好,早些告知我多好,我也不必抢了这差事来做。那张辛的手劲儿瞧着可比我大多了。”
林墨羽微微扯动嘴角,皮笑肉不笑,他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可别拿他来恶心我。”
“恶心着你什么了?”常晚风随意伸了个懒腰,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长得丑?”
提起他,林墨羽倒是没了调侃的心思,直言道,“我爹不过在朝堂之上说了几句实话罢了,如今竟然要被人用这下三滥的手段示威,当我们林家是什么了,这人真是没半分讲究。”
“那你看我像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