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不妨照照镜子,还与本相讲狼与人的道理?”碾碎了一株草药,又换成另一株继续捣,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几百遍,不经意的抬眼瞥见苏煦那张脸,忍不住调侃道:“苏大人都快成狼人了,还想着害人呢?”
苏煦:“……”
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灰尘与血迹,衣袖上本就带着血迹,虽说血迹几乎已经干透了,但还是有股难闻的血腥味,用这样的袖子来擦脸,不仅擦不干净还很恶心。
山洞里什么都没有,该如何擦干净呢?
对了,山洞里是什么都没有,可是这里还有萧灼啊!
余光扫过正在捣药的萧灼,一股“邪念”爆发在心头。
拼尽全力起身走到萧灼面前,蹲下身来望着低着头全神贯注注视着草药的萧灼:“本相想向萧大人借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抬眸对上苏煦这双邪恶的眼眸,萧灼就知道不是好事,果断拒绝道:“没有,不借。”
“萧大人肯定有的。”苏煦盘腿坐在地上,阴凉的山洞里湿气与凉气瞬间灌满全身,为了坐在萧灼旁边,苏煦强忍着道:“萧大人不问是什么东西,怎么知道自己没有?”
“回去!”萧灼擦了擦手上的药汁,绿色的叶汁淌在白皙的手上,像是镶嵌了几块流动的碧玉,碧玉从纤纤玉指上流动到苏煦鼻梁前,横了一条沟壑:“别废话。”
被萧灼指着鼻梁呵斥的苏煦撇了撇嘴,一脸委屈的往回缩着,然后又向一匹恶狼似的扑向毫无心理准备的萧灼,不死心道:“本相想要萧大人的衣服~”
还没等萧灼反应过来,就被猛扑而来的苏煦吓了一跳:“……”
干什么!!!
“滚开!”萧灼一把将苏煦推倒在地,手中药杵磨刀霍霍,想要一药杵将他脑袋敲开花,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棉花:“想死?”
山洞里又湿又潮,被萧灼推倒在地的苏煦浑身沾满泥泞,不知是太过激动还是怎么样,竟然一个鲤鱼打挺漂亮起身,还将泥点甩到了萧灼抬起的脸上,看着小花猫一样的萧灼,苏煦哭笑不得道:“自然是不想的。”
但是……天不遂人意,泥不遂我愿,那本相就没办法喽!
被甩了一身的萧灼:“……”
死玩意儿,滚一边去!
“苏大人若是有这力气,不如帮忙弄药。”萧灼眼眉轻挑,尽显鄙夷之态:“省的闲着没事干,在这里帮倒忙还捣乱。”
“寻安~”苏煦凑了过来,刚想给萧灼擦干脸上的泥点,就被沾满绿汁液的大手盖在了脸上。
脸绿了。
缓缓的收回手掌,一边转动手腕,一边开始握拳,远看如山黛青绿的拳头横在苏煦面前舞动着,萧灼没好气的警告道:“闭嘴!”
苏煦:“……”
没关系,问题不大,幸亏不是头上绿了,那可就解释不清喽!
随便抹了抹脸上黏腻不堪的汁液,苏煦不死心的凑上前去,一点教训也不涨,还锲而不舍的靠近萧灼,浓眉一斜,如离弦之箭,“嗖”的一下子就到了萧灼身边。
“安安~”苏煦双手撑地,眨巴着含情眼,星眸中自带着如川般的温润,如海般的辽阔,人畜无害的说:“你就让我用用你的衣服呗!”
安安,求你了~
“干什么?”本来弄药就烦,身边还窜出来一个粘人精,萧灼扔掉手中的药杵,不耐烦道:“滚!”
药杵溅在清浅的水中,咕噜咕噜的滚到一旁。
眼看着药杵滚向一旁,萧灼心想:要是滚的人是苏大人,那就万事大吉了。
瞥了一眼药杵,心中怒火难平,萧灼站起身,大声呵斥道:“以前怎么从未发现,苏大人竟然烦人?”
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着,拐了无数弯也没有消散,不只是萧灼本人,连声音山路都拐着十八弯的骂了苏煦千百遍。
“我只是想擦干净脸而已。”苏煦也跟着起身,委屈巴巴的追到药杵停住的地方,捡起来递给萧灼:“以前也从未发现萧大人如此凶!”
受不了苏煦在这里撒娇,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小家子气,还带着一股娘胎里的味道?
接过苏煦手中的药杵,抬起手来想打他,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萧灼还是忍住了。
或许出了山洞就没有机会了,又或许还是如往常一样你死我活,但就苏煦先下的样子,与烧糊涂了没什么区别,说不准走出山洞就忘记这里的一切,与上次中了升堂散无异。
以为萧灼要打自己,苏煦连忙闭上眼,小心翼翼的往萧灼身上靠。
一抹微风拂过,吹醒了意识不清的苏煦,他睁开眼看向萧灼,他手中的药杵已经放下,袖子挡在自己面前。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苏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双手拿起萧灼的袖子就往自己脸上蹭。
故意蹭了许多下,才将脸上的绿汁,灰尘以及血迹擦净。
举的手臂有些酸痛,萧灼放下袖子,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干干净净的脸,清秀昳丽,似画中仙。
萧灼欲言又止,躲避似的偏过头去,视线落在垂下的药杵中。
拾起的药杵还得继续用,萧灼又全身心的投入到捣药中。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再也静不下来了。
此时的苏煦已经昏昏欲睡,主动躺到了草席上,不过片刻,就昏睡了过去。
捣完手中的草药,清晨接来的露水倒入捡来的盛药残片中,露水滴答滴答的回荡在幽深的山洞里,如同萧灼回响着的心跳声。
心动如铃,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