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乎求救地望向撒琉喀,对方却在刹那间垂眼,不敢回视。
就在上一秒钟,撒琉喀重重吞咽一下,以为自己能够忍住的,却在司霖动作间带动身上织物的摩擦声中又开始变得不对劲。
食髓知味,那些山洞中旖旎的画面突然在脑海中乍现,换来极速颤动的心脏。
撒琉喀不敢贸然再做任何举动,好不容易控制好痉挛的肌肉,将脸色恢复如常。
男人的思绪突然一下子飘到别处,飘向上一次被人鱼带到蛇群狂欢的沙地上。那时候他还没有恢复记忆,放到现在仍旧鄙夷自己同族之间为了繁衍后代而屈服于欲望的卑微。作为绝对的掌控者,他以为自己的世界永远不会失控。
但司霖总是将他对自己的认知击碎。
一次又有一次。
譬如现在。
司霖偏过头看他,像是但凡有撒琉喀在并非无法接受身体的变化。他那双被泪光浸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整个人像是刚从蜜糖罐子里出来,透着股醉人的甜。
然后“铮——”的一声,撒琉喀听到自己脑海中最后一根绷紧的弦断掉。
“那你,可不可以帮帮我。”司霖克制住羞耻和抵触,声音轻软得像朵棉花糖。
撒琉喀愕然地切换成竖瞳,手背上青筋暴起,浑身上下透露出非人的凶狠。直到司霖悄悄贴上来的时候,他才紧绷着每一寸肌肉、凝神屏息。心想这人总有办法让他在击溃自己底线之后,又将他的心脏搅动得翻天覆地。
直到人类身上的织物一点点抖落的时候,撒琉喀终于低垂着眼睛,拧紧眉心将目光压向对方。
司霖恍惚中怔愣一瞬,被这种凶狠的眼神闹了个脸红,紧接着冰冷的吐息猛地贴近他的脖侧。
司霖战栗着马上就要惊呼出声,怎料抵在皮肤上的嘴唇换成了两颗尖利的獠牙。
“睡吧。”
将微量的毒素注入到人类体内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下来,在司霖肩头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看着目光逐渐弥散,再度沉沉睡去的怀中之人,人身蛇尾的男人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眉头依旧没有解开的痕迹,似乎不愿遗漏司霖脸上的任何表情,随后视线一点点下移又换成对方腰线收窄后更隐秘的部位。撒琉喀之前就发现了,他的表哥似乎拥有人鱼中最为古老的血脉,这次突然而至的发情期更像是某种特殊征兆。对方独特的生理构造,像是蕴藏无限可能。
似是想到什么,撒琉喀深吸口气,竖瞳诡异一闪。
但他的伴侣还是太脆弱了。
男人伸手替司霖拭去额的汗渍,自言自语地开口:“好好休息,表哥。”
“我们将来还有很多时间。”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司霖几乎都是红着脸从被子里钻出来的,他清楚自己每到燥热最难耐时的入睡都和撒琉喀抵在脖颈侧轻轻的啮咬有关,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除了身体的煎熬他又多了一重心理的煎熬。
司霖十分难以启齿地发现,撒琉喀在躲他。
发情期的甜腻气息在木屋里浮动、弥漫,窄小的空间即便是窗户敞开也总是被暧昧充盈。男人的下颌绷成一条凌厉的线条,眼神总是恰到好处地与之相错。看着对方侧身闪躲,连尾巴都换了个方向,这还是司霖头一回像这样无措。
“撒琉喀”
司霖的眼底缓缓洇出潮红,他的语气有些沮丧,但即刻又稳住声线故作平静,正想问问对方为什么不要他却见撒琉喀按住了眉心,起身开门:“我出去给你找药。”
司霖愣在原地,盯着紧闭的房门顿觉胸口某处空掉一块。
和自己不同,撒琉喀在床上向来强势又主动,这人总是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哥哥让他在嘴上占尽好处却总在紧要关头原形毕露、干柴烈火,好几次差点让他哭晕过去。
而现在对方格外冷漠的态度、反常的拒绝,甚至明显拙劣的借口都让司霖感到无比巨大的落差。他坐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腿,愣愣地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脸色转白。
这样动辄就出门,半天也不见人的日子又持续了一阵。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司霖转变思路,一度攥紧了手指,转而质疑自己
然而撒琉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离开倒是给部落里看热闹的村民更多机会去打探几眼阿莱口中漂亮到不可方物的美人,在感慨对方俊俏之余又察觉到司霖实在很好说话就连最后的惧怕都打消了,一群人挤在不大的木屋里声称是帮忙照顾,实则为了一饱眼福。
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撒琉喀不在的时候司霖的症状缓解不少,屋里又因为村民的到来一下子充满了人烟,司霖也开始学会偶尔听他们唠家常以缓解心中的苦闷。
可丛林里的生活朴实单调,来来去去无非事关家长里短,久而久之又变成了声讨大会,女人们一边缝补兽皮一边吐槽丈夫婚后喜新厌旧,眼珠子见缝插针地往床榻上尴尬不已的长发男子身上瞟。
木屋里叽叽喳喳闹成一片,司霖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他的耳朵其实敏锐地竖起,试图从村妇们的讨论中得到点线索,又觉得胸口发闷,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喜新厌旧。
得到之后就再也不会珍惜。
撒琉喀也会这样吗?
司霖再次陷入沉思,眼神迷茫又呆滞。
作为男人他其实并不喜欢现在患得患失的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唯一确信的是自己上辈子其实并不喜欢男人,又或者说因为年幼时被父母抛弃的经历让他一度丧失‘喜欢他人’的能力,所以当撒琉喀猝不及防出现在生命中,他司霖欣喜的同时,内心的矛盾和焦躁也一度达到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