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关于南部商贸的书。”萧锦屏说,“我母亲是皇商出身,在我小时候就教我打生意了。南部女子出来经商的多,你这种喜欢经商的男子倒是第一次见。”
南部人没那么厌恶商人,但大多数男子还是把目光放在习文断字,登科及第上。以经商为职业的,大多是女子。
裴宥山也不是喜欢经商,他是喜欢做账。萧锦屏误会了,他也没拆穿,笑了笑:“女公子的礼物我很喜欢,作为感谢……”
“你要和我去南部吗?”萧锦屏高兴地问,被陈淮疆瞄了一眼都没感觉。裴宥山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本书:“这是我总结的记账法,我把这个送给你吧。”
萧锦屏如获至宝地接过去。她其实对保险更感兴趣,但能从裴宥山这拿到回礼,也不算全无收获。陈淮疆可怜巴巴地扒在裴宥山肩上:“伢伢怎么只给表姐回礼?”是他送的吊坠不够贵不够闪吗,竟然被萧锦屏几本书比下去了。
“这本书你看过啊。”裴宥山说。他写的东西都是第一个让陈淮疆看得。
陈淮疆也不好意思说他羡慕萧锦屏有回礼。萧锦屏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心思却比他们两个都细腻,道:“淮儿不是也快过生辰了吗?你想要什么?我和山山送你。”
“表姐不必破费。”陈淮疆说。萧锦屏觉得他有点拧巴,就问:“山山,淮儿送你什么了?”
裴宥山把吊坠举起来给她看。
饶是财大气粗的萧锦屏也被那块碧玉晃瞎了眼,不是没见过用好东西赏人的,只是陈淮疆赏的这也太好了:“山山,你说我和淮儿送的礼物,你更喜欢哪个?”
裴宥山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但他觉得他和陈淮疆关系更好,陈淮疆应该不在意这个,就说:“女公子送的礼物更实用些。”
于是萧锦屏笑了起来:“我的生辰是六月十九哦。”
陈淮疆没想到裴宥山竟然说更喜欢萧锦屏的礼物,往年他送礼物,都是挑库里最贵、最好的送,未曾想裴宥山更考虑实用二字。
他心里较劲的功夫,老板娘也把三碗烩面端上来了。裴宥山第一次吃这样的长寿面,也挺新奇的。萧锦屏说:“不和你说话了,你快吃吧,千万不要咬断。”
裴宥山只顾着埋头吃面,萧锦屏又认真地对盯着他发呆的陈淮疆说:“淮儿,你也是,整根吃完,会长寿。”
陈淮疆发自内心地笑笑:“多谢表姐。”
一顿饭吃的很是和谐。京城烩面果然名不虚传,连身体不太舒服的陈淮疆都多吃了些,萧锦屏更是一口气吃了三碗。回去的路上,裴宥山说:“世子爷,我还想去买份山楂锅盔。”
“你不撑吗?”陈淮疆低头看看裴宥山圆鼓鼓的肚子。
“山楂开胃呀。”裴宥山眨巴着眼睛说,“女公子还没吃过山楂锅盔吧?驿馆楼下就有一家,还挺好吃的。”
“吃吃吃——”虽然萧锦屏是他们三人里吃的最多的,但听到有好吃的,还是想再来一份。陈淮疆叹了口气,想着若是他们俩吃撑了肚子,就请大夫好了。
到了驿馆门口,陈淮疆让马夫把车停到驿馆院内,裴宥山和萧锦屏则先一步下车去买山楂锅盔了。
小摊前还站着个熟悉的人,裴宥山第一眼还没认出来——还挺新鲜的,今天陈正钧居然穿了件粉衣,连那张端庄严肃的脸看上去都年轻了不少。陈正钧似乎正在摊子前发呆,听到裴宥山的声音,又露出如往日一般的表情:“裴宥山?萧锦屏?”
“世子殿下看什么呢?”裴宥山问完,又让老板称了一斤山楂锅盔。听他说完,陈正钧突然道:“我也要一份。”
“殿下还爱吃这个?”裴宥山问。感觉到了京城,陈正钧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整个人柔和了很多。
陈正钧接过那份锅盔,嗯了一声,却是把纸袋递给了裴宥山。
裴宥山没接,不解地看他。陈正钧又把袋子往他怀里一塞,淡淡地撂下了一句:“生辰快乐。”说完就走了。
裴宥山看着陈正钧的背影有点懵。陈正钧居然……记得他的生辰?还有这袋点心是什么意思,算是陈正钧送他的礼物吗?
陈正钧又不吃点心为什么在这站着……
裴宥山呆呆地站在原地,萧锦屏摸着下巴,回想陈正钧刚才的举动,琢磨出点味来。她笑着推搡裴宥山:“山山,你先回去吧。我找淮儿说点事。”
(18)想开了
不知道萧锦屏和陈淮疆说了什么,直到傍晚陈淮疆才回房间。傍晚天凉,陈淮疆的头发都冻得硬邦邦的。
裴宥山摸摸陈淮疆发红的手:“身上好冷。我去叫人送盆热水洗洗脸吧。”
他正要出门叫人,陈淮疆从身后抓住他。裴宥山不解地看他,陈淮疆脑海中却想起方才萧锦屏的话:
“你们不是一路人,不要走的太近了。”
“我不懂表姐的意思。”陈淮疆道。
萧锦屏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冷:“淮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萧锦屏看出了什么?
陈淮疆不知她是在诈自己,还是真的有了什么别样的发现。眼瞧裴宥山还懵懵地看他,陈淮疆松开手,做出疲惫的姿态:“伢伢,我累了,想先睡一会。”
陈淮疆不对劲。
裴宥山不知道陈淮疆为什么不高兴,但他不愿说,裴宥山也不强迫,轻轻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
陈淮疆没回答他。
裴宥山出去时,正遇上陈正钧和萧锦屏。这两人不知为何走在一起,陈正钧还如往常一般抿着唇,一脸严肃。萧锦屏脸上却罕见地没有笑意,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正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