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才知道陈月升又来了,他们之前约好,每隔两日,陈月升就来穆王府上,如今人已经在书房待了一会了。裴宥山和陈淮疆回书房,发现不只是陈月升,陈正钧居然也在,摆着个臭脸坐在窗户旁边看裴宥山写的东西。
“抱歉小山,路上遇到正钧兄,就一起过来了。”陈月升带着微微歉意对裴宥山说。裴宥山去看陈正钧,只见对方把手上的册子重重扔在桌子上:“这就是你写的东西?听说勾得月升天天来穆王府找你?写的是什么,分明一窍不通!”
裴宥山也没指望陈正钧解他。陈正钧就是个老古板,还看不起商户,一点也不如陈淮疆想的明白。
裴宥山把小册子拿回来。那是他写的一些保险分类。自从上次回滦州,他就想到推广保险了,也与陈淮疆和陈月升讲了他的构想。虽说很多人并不信任商业保险,但真遇上事故,赔偿的保险金也足够挽回大部分损失了。
在现代时,裴宥山的父亲自他出生就给他买了好几份保险,还给自己买了终身寿险,把他写成了受益人。只是刚买保险没两年自己就猝死了,让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现如今购买保险的人比从前少了很多,但人类自古以来居安思危的思想一直是存在的。在面对意外风险、医疗风险时,保险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容城气候恶劣,人们的体质也不好,年轻时看着身强力壮,到老落下一身病。若能把保险推行出去,让人们为自己买上一份应对突发状况也是可行的。
由于大宁国医疗水平还很不完善,裴宥山没有列举出医疗险。他的构想是推行意外险和终身寿险。
“倒是可行。”陈月升说,“我会找几位朋友来试验一下,如果可行,再和父王母妃说。只是我有几个问题,若有人故意自残,或是受益子女谋害老人家骗取保险金怎么办?”
陈月升想的还挺细致,都想到骗保的可能性了。裴宥山说:“在评估标准里多加几条,比如断胳膊断腿才能赔付。没了手脚做不了活,应该没人会冒着变成废人的风险骗钱吧?老人家一般都会选寿险。”
“小山想的真周到,那就交给你了。”陈月升笑眯眯的说。
裴宥山没回答,陈正钧倒是先一步站起来,重重地拍着桌子说:“你们近来一直在研究经商?无稽之谈!月升,淮疆,你们两个的身份,也跟他一起谈这些不入流的事?”
裴宥山难得地没反驳他,对于岱王世子来说,经商可不就是不入流的事。陈淮疆这时温声说:“我也支持伢伢。伢伢想将你的保险推行下去的话,我来帮你。”
陈正钧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刚要说话,陈月升先他一步笑呵呵地道:“反正我父王前些日子交给我一些私产由我打,就是亏了本,也算在我头上,我父王不会怪罪我的。”
连陈月升都这么说,裴宥山有点感动了。前段时间陈月升还去穆王妃面前打他的小报告,现在就愿真金白银地投钱来帮他。看来是不计前嫌了。
陈正钧不愿掺和他们的事,黑着脸一甩袖子就要离开:“我可不与你们一起!他不过异想天开,你们两个竟陪着胡闹!淮疆,你太过信任他了!”
“我只是觉得伢伢说的有几分道。”陈淮疆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陈正钧要走,他派人去送陈正钧出府。
时间也到了他午休的时候,还没开口,陈月升就主动道:“那我也走了。淮疆,你休息吧,让小山来送我好了。”
陈淮疆听到他要裴宥山送,顿时有点不高兴,他还想让裴宥山陪他午睡。他面上不显,和和气气地说:“伢伢,你去送送月升吧。”
看不到的角落,陈月升对陈淮疆笑了笑。陈淮疆觉得那个笑怎么看怎么刺眼,但又想他多心了,陈月升一向笑得渗人。他摆摆手,让裴宥山快去快回。
裴宥山和陈月升出了房间,陈月升却没有向外走,而是往花园去。裴宥山叫住他:“世子殿下,大门不在那边。”
(9)被神经病盯上了
“我知道,想与你说说话。”陈月升笑得很是温和,任谁看都以为他对裴宥山很是喜欢,“小山带我转转吧。”
“殿下不是来过很多次吗?”裴宥山说。陈月升额角的青筋重重一跳,“我想去你的住处,带我去看看好吗?”
陈月升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裴宥山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有脾气的时候脸更冷,弯月一般的长眉蹙着,“殿下想和我说什么?”
他大眼睛微微扑闪,也不知道是真心实意还是在阴阳怪气,反正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气人的样子。陈月升一时又拿不准了,他慢悠悠向湖边走去,裴宥山就跟在他身边说:“这日子湖边光秃秃的,湖水又冻得结冰,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陈月升手下抚摸着干枯的树丛,“这样的天掉到湖底下,不知道会不会冻死人。”
裴宥山疑惑地看他:“什么?”
陈月升又大步走到他面前,裴宥山背对着湖面,心里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只听陈月升斩钉截铁地对他说:“你不是裴宥山。”
裴宥山只觉得他可笑:“殿下为何无端怀疑我?”
陈月升冷冷望着他,一副完全不信任他的模样:“裴宥山自小愚笨,目不识丁,怎会如你一般整日将荒诞之言挂在嘴边。如果你是精怪假扮成裴宥山,意图对淮疆不利,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嘴角不再噙着熟悉的笑意,看得裴宥山发冷。他还未再替自己说话,陈月升便伸出手,将裴宥山向后一推。他对陈月升根本没有防备,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砸在冰面上,又落入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