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经历过太多折磨、常年心极度扭曲却又无能为力,最终形成的一种强行淡漠。
只有不在乎才能不痛苦,他们在苦难中被迫将正常情绪一点点磨平,最终形成了某种不正常的坚不可摧。
刀起刀落,他们淡漠地按下开关杀死护工的时候,亦如同当年护工们淡漠地按下电击椅的开关。
邪灵被杀死,却在在他们灵魂上留下了印记。
“其实那些护工都是罪有应得,”祁南槿吞咽了一下,“他们虐待儿童,还涉嫌跨国人口贩卖,确实该死,没什么值得同情的。”
“我一点都不同情他们,”滕时轻声说,“但是动手的不该是那些孩子。”
祁南槿说不出话来。
“阿槿,”滕时忽的问,“你说如果当时我没有把奚斐然救回来,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些孩子,滕时就总想到奚斐然,心里就会翻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不安和揪心。
上一世的奚斐然会不会也侥幸逃脱了奚家灭门惨案?
如果是的话,他后来怎么样了呢?有没有顺利长大?
是不是也被送到了福利院里,他会不会经历了和这些孩子们一样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受到的创伤根本无法想象,带着这样严重的心创伤,又会成长为怎样的人?
反社会人格?心变态?还是……承受不住直接自杀?
“奚斐然那个小家伙鬼精鬼精的,肯定有自己的判断,他和大多数孩子不一样,”
祁南槿不想让滕时胡思乱想,顺势把这个沉重的话题转移开。
“哎对了,你知道吗,你让我跟奚斐然说,不让他来医院看你,直接去学校报道上学的那天,他还闹来着。”
滕时有些惊讶地回过头。
“急的嗷嗷叫,非要过来找你,”祁南槿有点吃醋地哼哼,“说真的,我发现奚斐然挺粘你的,之前在地牢里他也是,奋不顾身的。”
滕时重新靠回椅背上眯起眼睛:“他那是怕我凉了,没人养他了。”
“不是吧,”祁南槿凑过来:“我感觉赵阿姨那件事之后,他就变得真的很关心你,怎么办阿时,他不会跟我抢你吧。”
滕时笑了一下,没把祁南槿的话当真。
“我认真的!”祁南槿叫。
滕时睁开眼,有些哭笑不得地看向祁南槿,那一瞬间祁南槿忽的有些恍惚,感觉滕时看他的眼神就像是长辈在看小辈,有种语重心长的感觉:
“就像你说的,奚斐然太聪明了,知道什么对自己有利。我是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帮他的人,他当然会表现出关心我。”
祁南槿:“你是说他关心你不是出于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