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孩子的心向来是最敏感的,尤其是对于奚斐然这种本就心思极其细腻的孩子来说更是。
“我特意从江临聘了新厨子。”滕时的声音在耳畔里回响。
他是故意的吗?
趁着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故意让后厨苛待我,饿着我不给我肉吃?
奚斐然捏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
一开始肉菜减少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伙食调整,直到今天,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故意的!
一面假惺惺地给他安排好各种老师教他,一面在伙食上克扣他。
滕时的心到底有多阴暗?
以前妈妈讲过一个叫“熬鹰”的睡前故事,故事里说驯服一只雏鹰,就是长时间不给雏鹰饭吃,饿着它,不让它睡觉,直到它快撑不住的时候给他一块肉,直到它顺从。
滕时是也想用这招对付我吗?
奚斐然感到一股莫大的愤怒席卷了他,然而紧接而来的就是疲惫的无力感。
似乎每次他要相信滕时的时候,就会出现某些事件让他重新看清这个虚伪的人渣,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微小信任击碎。
“怎么不吃啊。”赵阿姨在一旁催他,“快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赵阿姨。奚斐然抬起头看向这个和自己同乡的女人。
滕时也说过:“这是我特地从江临找来的阿姨。”
所以,其实赵阿姨也是和他一伙儿的吗?是受雇于滕时,监督“熬鹰计划”有没有顺利进行的?
奚斐然的心脏就像是被绞索用力的绞紧,悲哀和愤怒席卷了他。
找来一个有亲近感的同乡阿姨,然后又让他眼睁睁看着这个阿姨背叛自己,这也是滕时的算盘?
让本来就一无所有的他孤立无援,只能屈服于滕家?
怪不得这几天觉得赵阿姨一直不太对,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关心他似的。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戏,只有自己傻傻地沉浸其中,试图获得一丝微渺的真心。
彻骨的失望和心寒,让他连愤怒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似乎是看出了他神色有异,赵阿姨赶紧坐下来,语气循循善诱,想要按住他的肩膀:“小孩子得多吃蔬菜,吃太多肉不好消化……”
“我不饿。”奚斐然向后一撤椅子站起来,一秒都不想多呆,转身离开,“回房间了。”
“哎!”赵阿姨跟在他后面追了几步,“一口都不吃吗?”
奚斐然已经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