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撒谎不是什么好习惯。”
沈翊不甘示弱地反驳:“爱冤枉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毕竟刚刚那堆想法可不是胡思乱想,这都是有理有据的事实,怎么都不能算作是撒谎。
况且方才那些矫情无聊又幼稚的想法,沈翊自是不想让陈枭知道一星半点,最好能永远烂在自己脑子里。
“你俩别顾着说悄悄话了,陈枭过来和你妈说两句,”陈康年招招手,说:“明年毕业,有什么打算?”
陈枭:“没想好,可能继续搞科研,不过也有高校发来的教职offer,等回去再和你一起看看吧。”
“那沈翊呢?”陈康年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他继续画画。”陈枭替他回答。
陈康年语气不冷不热:“没问你,给他自己说。”
即使多年过去,沈翊还是避免不了被老师提问的紧张和局促,“是、是继续画画,我有认识的工作室和画廊……”
陈康年点点头:“都这么厉害了,我听说你之前在临沣那边是签了画廊的吧?”
沈翊:“是的,在易帜。”
陈康年:“有机会的话,我也去那看看你的作品。”
沈翊深吸一口气再次瞬间紧绷住,半晌没敢吱声,陈康年就故意说:“看看你画得有没有退步。”
陈枭及时出来打岔:“没有退步,上回不是给你看过照片吗?你还说《冬雨》的画面笔触很细腻,《蓝海》的风格也很独特。”
“我跟你妈妈问他呢,你老是出来帮他说。”陈康年无奈地笑了笑,接着站起身,回头望向墓碑,“你都听见了,两个孩子都还好,我也好,希望你在那边也好……”
陈康年长吁一口气:“转眼又要过年了,你一定要看着孩子们,让他们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话音刚落,有阵风倏然刮过,再次引起悠长的沙沙声响。
离开墓园后,陈康年开车去了附近的一座寺庙。
相比之下,寺庙倒是人山人海的拥堵,门口两个大铁炉插满上百只竹立香,庙中人声鼎沸,烟火旺盛。
陈康年排队去买红丝带,说是要祈愿,剩下沈翊跟陈枭还在古树旁等着。
数不清的红丝带挂在树梢,薄薄的香火烟雾缓慢飘向天际。陈枭抬眸看了眼上方数不清的丝带,又很快收回视线。
察觉身旁的人好似出奇般安静,陈枭观察他面无表情的脸几秒,然后伸手去捏住他下巴,令其抬起头。
沈翊顿时皱起眉,嘴巴被捏住,只能含糊地控诉:“你干嘛……”
“医生都说了好多次,让你不要总是发呆。”陈枭手上根本没使劲,沈翊随意地挣扎扒拉几下,干脆就放弃抵抗,反而挪近半步,右手还悄悄地揣进外套口袋里,像是要拿什么东西。
“又干什么呢?”陈枭松开他,转而很轻地抓了抓他被吹乱的发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