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逾觉得这样的冷恰到好处,那些浑浑噩噩的困扰都被风驱散了,只留下胸膛里那一颗安静平和地为全身提供热量的心。
但是等到身体适应了寒冷,体温找到了平衡点,他又回到了那个矛盾又挣扎的自我。
十四五岁的自己可以用懵懂无知为借口来麻痹自己,为那份卑劣的臆想开脱,但是十七岁的他,该给自己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解释这一个月来一次次失控的选择。
丢掉一个习惯很简单,只需要培养一个新的习惯,可要抹去一个人曾经在他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却仿佛需要脱胎换骨。
他像是一个瘾君子,没有戒断的毒,只要一靠近,便一发而不可收。
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卧室里的灯光照射出来,让沉寂的黑夜瞬间明亮了起来。
书逾转头看了眼,正好对上黎江介看过来的目光,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黎江介先蹙了蹙眉:“你干什么呢?”
“睡不着,发呆。”
“真闲。”黎江介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也没再和他闲扯,转身径直去了厨房。
书逾听见了他倒水的声音,目光投射进那片昏暗里,身体像是被风吹得僵硬了。
“黎江介。”他叫了一声那个名字,脑子转得很慢。
厨房外的阴影处走出来一个人影,安静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和他对视:“你有事儿?”
他想了想,耳边却听到了自己声音:“我想喝饮料,你下午买的。”
那边又安静了下来,过了一阵,他听见了走动的声音,冰箱打开又合上,铝罐碰撞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抽风了?”黎江介走到他旁边,手里拎着两瓶饮料。
“嗯。”他现在和抽风也没什么区别,而且都抽了好几年了。
“……”
黎江介像是无语了,递了一瓶饮料给他。
“谢谢。”书逾接过来,看他还拿着一瓶站着,多嘴地问了句,“你要陪我喝?”
“大晚上抽成这样,一会儿掉下去也不是没可能,四楼够高度了。”
书逾往楼下的草坪看了眼,矫正道:“大概率是半生不遂。”
黎江介拉开易拉罐的环,沉闷的一声在空气中爆发,几乎盖过了说话声:“之前说我打架的时候怎么说的,别连累你,你自己也记着点。”
“嗯,记住了。”书逾自认为没到这种致郁的程度,忍不住笑了,“放心,抽风是抽不到那种程度的,不然人类早该灭绝了。”
黎江介没说话,抬手间已经喝了半罐。
“你就是自己想喝吧,找什么借口。”书逾撇撇嘴,也开了罐头仰头灌了两口,有明显的果味,酒精浓度不高,但是却好像真有酒精的作用,让人头脑的反应度直线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