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书逾给他的手背消毒上药,又裹上了纱布,才看向他,问了句:“还有别的伤口吗?就只有手上?”
“你还想要哪?把我身上都看一遍?”黎江介看着自己胖了一圈的手,对手背上面那个毫无美观度可言的死结面露嫌弃。
“行了,那就睡吧。”书逾也没那么强烈的兴趣和他干瞪眼,站起来把椅子复位,然后顺手给他关了灯。
这么一折腾,虽然才十点,但是书逾也没什么心思再干正事了,上床就把灯关了,只剩下一盏小台灯亮着。
说不在意,那一定是假的,但是在意,又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站在漩涡里,四面都无路可走,除了在失重的风浪里努力平衡,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
这种时候,他莫名就有点想念纪睿了。
不知道是不是跑了步又吹了风的原因,才睡下没多久,他就觉得身体有些沉,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很不应该出现的画面。
其实从一开始,他对黎江介的好感就来的莫名其妙。初中的时候,周围都是玩心很重的同伴,个别的听话、懂事也大多只是老师和家长眼睛里的样子,起码书逾觉得自己只是那些个别中的一个。他确实比同龄的人少了点表现欲,可不代表他是一个从来没干过糊涂事的“好孩子”。
即便放在现在,书逾都没有办法理解那个时候的自己,为什么会因为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站在领奖台上的和他一般大的男生,就陷入了深深的好奇,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努力的方向。
可他不是想要那个奖,而是想要在那个拿奖的人身边占一个位置,做一个籍籍无名的第二名,虽然他根本不记得那个领奖台上到底有没有第二名。
但是信念感就这么来了,他甚至早早地观望过恒毅高中的大门,坐半个小时的车,然后在路口看着那校门口的人来人往,目光镌刻着那块石碑上的字眼,暗暗下定决心,这里要成为自己的下一站,而伴随着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另一个念头,是那个人就在那块石碑后的校园里。
书逾后来无数次的想,如果自己只是抱着那样的信念,如果他只是停留在那块石碑前,或许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结。
可偏偏,他也是一个俗人,一个有好奇心并且还不满足于好奇的人。
所以别人的情窦初开是校园里的嬉笑打闹暗度成仓,而他,是在窥探了别人的秘密之后,一个人的天崩地裂。
他没想过第二次看见的黎江介会和第一次相差那么大,如果说领奖台上的他是让人一眼就觉得遥不可及的形象,那走下台的他,也只是站在人群中间更加醒目,因为长相,因为气质,就和纪睿所说的那样,是一个会主动蹲下来帮他捡散落在地面上的书并和他道歉的温柔男生。可书逾那时不知道,所以当他看到黎江介和另一个长相很乖的男生一起笑着走出学校的时候,他直直地愣住了,然后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他不记得自己走了多远,前面的人没停,他也没停,直到他们进了一家餐厅,他还站在路边,通过透明的玻璃,看见他们在视野最开阔的位置落座。
那个男生像是有说不完的话,而黎江介始终听着,脸上带着专注,连眼神都不曾有丝毫的偏离。
书逾没有被那么看过,但是那一刻,他却隐约觉得,那样的目光,是不一样的。起码他从来不会那样看任何一个和他关系很好的同学。
那个画面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以至于他连着做了两天的“噩梦”,还是没能摆脱,甚至愈演愈烈。
“情侣”双排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书逾没再客气,做完早饭就把对面的人也叫了起来。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去敲门的时候,对方居然已经起了,连衣服都换完了。
“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回去?”黎江介问他。
“嗯,回家,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
“……”
大早上就来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聊天,真是浪费了他花心思准备的早餐。
但是吃完饭之后,书逾就突然明白了什么,黎江介应该也是要回去。
果然等他回房间换个衣服的时间,出来时这人就站在门口,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可真够磨叽的。”
书逾就当大早上清耳朵了,没去回应他。
下楼的时候,他们在电梯里还遇上了一张熟面孔,是那个对面钥匙铺的男生。
书逾看见他从电梯外进来的时候,心里就惊讶了,再看见他脸上明显打过架的痕迹,不禁皱眉疑惑。
陆生不是去一楼,在二楼就出去了,电梯门一关上,书逾的目光还没收回来,就听旁边的黎江介凉嗖嗖地道:“看一个小男生至于这么会精聚神吗?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书逾忍了忍,没忍住,笑着回复:“我的特殊癖好多了去了,不放在你身上就行。”
“我警告你啊,离他远点。”黎江介冷着声说了句。
书逾却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不认识他吗?这会儿又认识了?”
“我需要认识他吗?只需要知道这小子惹事的本领有多大就行了,三天进一次警局,要不是有人愿意上赶着捞他,直接关死得了。”
书逾听着他这个语气,直觉这里面有事。但黎江介肯定也不会和他说,他也就懒得问了。
他只是觉得陆生挺合眼缘的,说不清哪里熟悉,可能是和他弟差不多年纪的缘故吧。他最近确实看谁都觉得顺眼,毕竟最不顺眼的就在他旁边站着,还抬头不见低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