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德报怨”地帮那个纨绔子弟打通了关系,让他一路走到了国赛,以三脚猫的画功拿下了前几。
于是校园里的谣言自己消失地彻彻底底,毕竟现在整个校园里最不希望有人说燕鸣山以权谋私的人就是纨绔子弟本人了。
他不再致力于抹黑燕鸣山,反而到处替燕鸣山伸张正义,生怕听到一点有关燕鸣山的负面风声,从而影响了自己。
他说完,以那种好奇地,探究地眼神,仔仔细细地看我。
我知道,他想看的,是当恶劣的、卑鄙的、没有道德的真实的他摆在我面前时,我会不会幻灭,会不会变得痛苦。
可我哪种都没有。
我只是感到愤怒。
一种,忽然短暂不再与他保持战线,重新认识到自己阶级的、共情了失意者的愤怒。
我记得当时的我冷着语气质问他,他从被迫参与的囚犯变成了共犯,有想过那些无辜的、无权无势、期待以自己努力改变命运的人,对他来说又算什么?
他只是淡淡开口,不经心地对我说:“这座学校里,没有真正无权无势的人。”
“连你也一样。”
像是知道我会如何反驳,他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你究竟什么时候会懂?你确实无依无凭,但你站到了我的身边。”
“我就是你最大的权势。”
“但你从来都学不会好好利用。”
确实,我学不会。
但我也不想学。
对我来说,我从来不把他当做能够利用的权柄,从来没想过从他身上索取什么利益,从来不是抱着任何有所图谋的心思接近地他,从始至终靠近他,都只是因为他是他,不因为别的任何。
所以我存着他给我的每一分钱不肯花,没伸手问他要过一次资源,哪怕在外界人眼里我和他的关系是铁板钉钉的情人和金主,我也能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我不是。
我的这些细腻心思,对燕鸣山来说并不重要。
我以什么样的身份,怎样地关系留在他身边,对他来说也不重要。
我真正想要什么,比起他剖心剖肺地给了我他乐意给的全部来说,同样不重要。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燕鸣山已经忘记的年少的我,还是他现在放不开手的,要永远抓着的现在的我,对他的重要性,我都从未怀疑过。
他需要我的爱,他喜欢我对他的喜欢,他迷恋一个人对他无关一切全心全意地好。
我一早便明白这点,只是始终纵容,当断不断着,看着它逐渐分化演变,走向“纯粹控制欲”的极端。
当断不断,于是不得不断时,痛总是来地更猛些。
我疼,于是我要燕鸣山陪我一起疼。
我要他疼地能从偏执中醒过来,以第一天见我时,那样不含情绪,不含一切的眼睛看我,问问我也问问他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到底还能不能说爱。
但显然,想让燕鸣山感觉到疼,是一件挺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