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爹妈宁肯把家业给一个外人,也不肯给自己的亲生骨肉,得是有多窝囊。”
天资不足,努力有余。
多好的,否定一个人全部的话术。
我想起燕鸣山站在领奖台上时,轻描淡写时,也曾这么形容自己。
这句话像一把沉重的锁,扣在了燕鸣山脖子上,他用尽全力去打碎,最后也只落得个越勒越紧的下场。
我又想起当我曾无数次那种痴迷的口吻告诉燕鸣山,他的那些天赋,那些完美无缺有多么令我爱慕。
那时的燕鸣山,该有多恨我。
“所以我说上层人都是蠢货。”
成箫的声音传来,轻飘飘的,含满不属于他们圈子里的人该有的轻蔑与厌恶。
我没忍住笑:“能有上层人的好命,我觉得我乐意做个蠢货。”
成箫转过头,没再看我。
他的衣摆被风吹起,向后自由地飞起,却又被他重新拉紧紧箍。
“我和燕鸣山,应该都更向往你的生活。”
成箫的这句话,我一直没明白过。
其实在天台上发生的整段对话,我都鲜能够解。
原来不够满足期待,便是愚钝。
原来努力只是笑柄,未来不值得做赌注。
原来哪怕比不上的人,也可以是自己优越感的来源。
我其实知道成箫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
很多人,包括燕鸣山本人,都觉得我对燕鸣山滤镜太过。觉得他做什么都是好的,干什么都是对的。
所以大概当我了解了所谓“百般是错,努力有余”后,就会祛魅而转头离开。
但当最后分别,成箫问我,还会像从前一样痴迷燕鸣山吗时,我笑着回他会啊。
燕鸣山啊,在我心里。
做神明是曦日,做凡人时是晖月。
我于是能不分昼夜,抬头仰望。
之后的每一天,我注视着燕鸣山。
我明白日月轮替的界限只有一瞬,我知道,在那个瞬间,我会和他靠得特别特别近。
我最终等来了那一瞬。
但那一瞬的到来,让我几乎心脏骤停。
燕鸣山倒在跑道上。
他最后看向了我隐匿着的地方。
狗绳
光临医务室,对我来说不是稀罕事。
但为别人而来,我还是第一次。
我们高中的医务室,相比普通学校来说要强上不少。建了三层,还有独立的药房,不怎么复杂的仪器检查都能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