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也不失一件好事。付秋白在她那些相好面前,总是会更好说话一点,像是生怕了本性暴露,吓走了谁。
我推开家门的时候,付秋白正和某个男人滚在一起。
见我进来,她从沙发上爬起来,抓过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往我的方向丢了过来。
她旁边的男人拽住了她,她咒骂着坐了下来。
我抬眼看了她身旁的那个男人,想起这人我见过,是她老是提的那个周彦。
坦白说,这人我从见了第一面就不喜欢。
或许是因为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实诚的人吧,同性相斥,我知道他大概率是个嘴上也没有多少实话的人。
我和付秋白说过不止一次,要她离周彦远一点,然而她也无视了我的话不止一次。
她想和这个人来真的。
这一点,随着日子流逝,我越来越清楚。
所以当我把信递给她问她要钱,而周彦出声阻拦时,我以为一切都将不了了之。
但出乎我意料地,付秋白瞪了周彦一眼,捏着她有些臭的烟,扭头示意我接着往下说。
“你的钱我不白要。”我顿了顿,“算是我借你的。”
“我以后会还,一分不落。”
付秋白笑了几声,里头几分嘲笑,几分轻蔑,我不想探究,不愿分得太明白。
“行啊,你还。”
她捻灭了烟,站起身来,从堆满她未洗衣服的阳台上,抓出了个包丢给我。
“连本带利,到时候我让你还多少,你还多少。”
我需要的钱,对付秋白来说不算多。
卖掉一个她榜过的大款随手送给她的一个包,也就大差不差了。
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想过这钱,她真的会帮我出。
段锦那封写给付秋白的信被她随手丢进垃圾桶,我翻出来一字一句看了,上头也不过是对我的情况多加吹嘘,说着我有朝一日一定能功成名就的话。
或许她信了,又或许她半信半疑。
但她生性好赌。
这点钱,倘若真能送得我功成名就,她稳赚不赔。倘若没有,也只是一个包而已。
然而无论是什么促使她做了这个决定,这都灾经年过后,发酵成了成为了她一生无数赌局里唯一赢得盆满钵满的那一个。
如若不是这一个包,我会在她不久后深陷官司时一走了之,死活不问。
不会在多年后,还记着她随口的一句“连本带利”,无数次拿钱,去填她早就烂成垃圾的心。
我的人生划开了新的篇章,我怀着无限期待,快乐地憧憬了一段时日。
然后迎来了我青春时光里的一场倾盆雨。
这场雨带走了我的一切,淹死了我的灵魂。
它的前召分明来的轰轰烈烈,一次又一次地向我努力昭示其存在。我却在对未来的无限畅想下迷了眼,无数次与一把伞擦肩而过。
我带着一个即将要和燕鸣山做的约定,回到学校,平静地度过一天,在日落时分赶往燕鸣山常去的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