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这帮不到忙的群友们,和废材的我,依旧默契十足!”
群友们相处很亲密,哪怕每天只有一次短暂的聊天,也会让禾一欣情绪很好,直气壮这么感慨一句。
只是很快,楚韵乔最后一条消息,让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原来授勋仪式这么快,月底就会举行?
她有点苦恼的抓抓头皮,盯着夜幕放空,第一反应就是躲和逃避,甚至有点庆幸,幸亏自己这会儿在旧历,她真的不太想和家人见面。
但如果自己躲了,那直面一切的楚韵乔,未免就太惨了。
楚韵乔是个脑力派的脆皮,嘴多硬,身体就有多差,虽然和禾一欣亲如姐妹,但从小就很怵禾一欣的哥哥姐姐,要是这都丢给楚韵乔处,和逼着小绵羊在大灰狼面前跳健美操有什么区别?
没等禾一欣想出什么办法,就被从蛋壳车里探出头的阿年吸引注意,她突然伸手拍额头,忘掉自己的心声是公放了,估计阿年都听到了,有点担心她才探出来。
一起挤回蛋壳车,禾一欣看阿年依旧宝贝那个小灯泡,感觉有点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这个心声好霸道,也没法关,还超大声!”
“不吵!”阿年立刻摇头,她不觉得禾一欣的心声吵,只是觉得禾一欣很难过,所以才探出去找她。
小饼干不太会安慰人,但她还是小心问问,“他们是不是对你不好啊?”
因为只有很差的家人,还会让人逃避和害怕,起码阿年就是这样的,她这么惨,父母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
禾一欣本来不太想提自己家的事情,觉得这像是把自己的伤口撕出来给别人看,但对面是阿年,已经惨到禾一欣都叹为观止的倒霉小朋友,她觉得对比之下,自家的事情完全不是问题。
“那倒没有,我家人对我其实还不错,就是不那么亲近,有距离感,以及我很嫉妒他们。”
哪怕已经很大块头了,禾一欣还是下意识抱紧双腿,蜷缩着坐。
“这要先从新历的小孩子,改变了孕育方式,都是从医院的宝宝舱出生讲起。”
禾一欣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在旧历蓝星上水土不服了。
否则,她怎么可能会把这些话,全部没遮掩的拿出来,讲给阿年听呢?
她仿佛灵魂出窍一般,视线被拉高飘出,像是云朵一般,在高空往下看,盯着那个蜷缩着腿依旧好大一块的自己,碎碎念一样开始说话。
阿年和她挤在车里,明明就是个小饼干模样,但意外包容,认真倾听。
云朵灵魂忍不住歪个楼,觉得自己真是过分,这都是第几次搅乱阿年的作息了。
让小饼干好好睡个觉,怎么这么难?
但灵魂飘出,不影响禾一欣的倾诉,她觉得新历情况特殊,要从事情的最开始讲起。
“经历星际远航之后,人类在新历社会的开局,是极度缺少劳动力,直到我们这一代,也是有一个硬性规定,成年人没有合法工作的最长限度是一年,超时就会面临罚款。”
劳动是权利,也是义务,新历社会是对成年人有工作规定的,不允许当无业游民,白白浪费好一个劳动力。
要不然,按照禾一欣这种身体差到要挂不挂,从小需要在疗养生态园里面精细养着的孩子,怎么会有一门职业专项课呢?
她身体差,不影响成年之后要去工作,所以月亮组员的课时内容要学起来。
“所以,我这种病号都要想着成年之后,能选择什么工作,那社会更不允许家庭妇女和全职妈妈的出现。”
缺人,太缺人了,劳动力紧张,恨不得一个人拆成好几个用的时候,怎么会错过占人数近半的女性,被锁在家庭之中呢?
任何文化、习惯观念都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当社会迫切不放过每一个劳动力的时候,不分男女,全部变成劳动者,就是社会大势。
“而且,我们是星际时代嘛,最高尖端的人才被称之为远航人才,很难培养,需要集中很多资源,才能把这些人送进星空之中。”
旧历的蓝星,可能经历过原始猎采时代,农耕自足时代,工业集成时代,信息更迭时代等等。
在大时代的背景下,社会主权利像是个滑溜的皮球,被争夺和隐藏,直到蓝星撤离,正式开始星际远航时,皮球才堪堪从男人们的手中露出,能让女人摸到,有抢夺的机会。
这一点,不管是新历成绩很差的禾一欣,还是旧历小学肄业的阿年,都很清楚。
旧历可溯的历史中,女人基本没当过这个社会的第一性,最优选。
但星际时代不同,远航人才对女性的需求极为迫切,不管是守卫星域的边防安全,还是星空开拓,都需要大量的女性航天员、星舰长、操作员、观测手……
“很神奇是不是?可能星空的底色,是粉的,浩瀚神秘之下,偏向女性。”
“最开始,没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直到断点湮灭现象频发,好多远航人才都死掉,星域安全很难维护,才被发现的。”
禾一欣努力解释了一下,什么是断点湮灭现象,有点类似人类在星域的安全区,为多个点组成的网,正常来说某一个点故障或消失,其他彼此连接的点还能救救急,撑着整个网的形状。
可断点湮灭现象,就像是熄灭的点开始病毒传播,没有立刻阻隔手段时,会接连扩散出去,让一大片网都熄灭消失,最后吸引一种名为星空腐蚀体的怪物出现。
新历的历史上,记载的几次大战,就和断点湮灭现象有关系,防线崩塌、信号断联甚至是星舰队伍自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