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吃醋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哼,”纪鱼藻嘴硬道:“反正我没有。”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谁难受谁心里知道。”
“冉晴,”纪鱼藻咬牙切齿的白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
“好好好,不说不说。”
医院病房里,纪允江已经醒来,因为病情不稳定,一直还戴着呼吸面罩,说起话来也费力,“鱼藻……”
“爷爷,”纪鱼藻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刚叫了一声,眼睛里就已经翻滚起了泪珠。一连四天,他一直都处于昏迷状态,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绪终于在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变得踏实起来。
爷爷吃力的问她,“没……耽误,工作……吧?”
纪鱼藻快速的摇着头,一连声的说:“没有没有。”
“那……就好。”纪允江道:“大海,在。你,安心工作,别……担心。”
“嗯。我知道。”
看他累的很,冉晴心想,待在这儿也是徒增些不必要的负担,宽慰了一番就拉着纪鱼藻一块走了。
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冉晴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纪鱼藻,叹口气道:“你今晚也别回去了,跟我回家住去。”
纪鱼藻的情绪并不高,“别了,去了阿姨又要忙。”
“别跟我这么见外行不行?我妈盼你半天了。”
冉晴家在老城区的一个四合院里,不大的地方,住着她的父母和奶奶。
前几年这片的房价已经涨到每平米11万,她家虽然位处老城区最核心的黄金地段,但这里规划混乱,窄仄拥挤,停车最不方便,父母只等着房子拆迁挣一笔钱。
冉晴并不想搬。之前为了上班方便,她在新城那儿租了一套房子,一年下来连对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赶上工作不顺,她索性辞职又回到了慢节奏的二环,跟邻居们串个门聊个天儿,别提过的多滋润了。
“嗬,这黑灯瞎火的。鲫鱼,你看着点脚底下啊,我们家这老两口前几天非要在院子里铺鹅卵石,干一半儿又熄火了,这凹凸不平的,小心别崴了脚。”
她们进门的时候,冉晴妈正在兴致高涨的摆牌桌,冉晴爸把纪鱼藻迎进门,亲热招呼道:“鱼藻,快过来啊,就差你一个了。”
冉晴家是有这个传统的,从前纪鱼藻上高中时就给他们当牌搭子,什么升级够级斗地主,她都会一点。冉晴爸喜欢算牌,冉晴妈防下家防的滴水不漏,冉晴是牌打的越好越带劲,输牌一蹶不振。只有纪鱼藻是个对输赢都无所谓的人,反正有她垫底呢,最后不会输的太难看就是了,因此冉晴一家人都喜欢跟她玩。
高中时是两个女孩觉得时间太短根本不够玩,大学毕业后,她们都在为了各自的生活而忙碌,反而是两个退休的人寂寞难耐。
冉晴妈给纪鱼藻盛了一碗鸡汤,非要看着她喝完才行。
“我老早就让晴晴给你打电话,谁知这丫头光知道在外面疯。快喝快喝,喝完咱们玩一把。”
“谁疯了?我同学结婚,我给人帮忙去了。”
“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人家都结婚了,你干嘛去了?”
“说我干嘛啊,纪鱼藻不也单着呢吗?”
“人家鱼藻跟你能一样吗?人家是国家公务员,铁饭碗,不愁没对象,你一个无业游民,你有什么?”
“行了啊妈!”冉晴拒绝跟她交谈,“你还想不想玩了?你再说我睡觉去了。”
“行了行了!”冉晴爸及时制止了这一对斗得乌眼青的母女俩,一旁忙着摆牌桌:“看看这都几点了,再吵吵连一个小时都玩不了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纪鱼藻洗漱完回来,早已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冉晴打着呵欠问她:“你跟方成悦什么时候又勾搭上的。”
纪鱼藻把墙边控制灯的老式拉绳往下拽了一把,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天气十分闷热,她借着窗外渗进屋子里的月光,把落地风扇打开,这才回到了床上。
“一周前。”
“……能死你算了,憋这么久都不告诉我。”
纪鱼藻侧过身正面对着她,月色忽然将她眼睛里的光点亮,她笑着说:“虽然三年没见,但他跟我想象中的模样也差不了多少。”
“啧啧啧,您老忍得可真辛苦呀。”冉晴笑话她,“不过,我瞅着今天晚上他这模样,你现在再去倒追一次,他肯定还会上钩的。”
纪鱼藻叹气道:“要真这样,我们家就乱套了。”
“你管他们呢!”冉晴的呵欠不断,“谁在乎过你的感受啊。”
“方成悦跟我不一样,他的生活明亮耀眼,不该陷在这种泥淖中纠缠不清。”
“真伟大啊,纪鱼藻,”冉晴的声音越渐模糊下去,“你这绿茶婊,难怪方成悦忘不了你。”
纪鱼藻转过身,一行热泪滚入她的头发,快的就像是从来都没有掉下来过。她笑着吸了吸鼻子,半晌才说:“是白月光才对,你会不会用词啊。”
冉晴睡着了。
月光落在窗前,纪鱼藻数着风扇摇过来的次数,这一宿,有一千四百五十一次。
公安局审讯室。
马陆和纪鱼藻第二次提审黄家旺。
老刑警马陆板着脸,再也不复第一次时的和颜悦色,他拿着一张带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的照片,问黄家旺。
“这个男人你认不认识?”
黄家旺挤了挤自己痉挛似的眼睛,仔细看了看那照片,说:“不认识。”
马陆沉默得盯着他,好一会才问:“你最近看的那本网络小说,应该是重生复仇的吧?主人公受了冤屈,机缘巧合下拥有了金手指,掌握剧本大杀四方,就一个字儿,爽。现实生活中,可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你一定想好了再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