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宅子,先前的景象不复存在,又换了副别样之景。
如此庞大变化,她还察觉不到,裴新离终于意识到什么。
先前残破的村子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遍地死水和虬枝乱生的松木林。白巾在血雨里摇曳生姿,松木林悬尸无数,每具尸体死状与庭院内的无异,坑坑洼洼的死水潭上浮着残肢断臂。
林间涌出阵阵阴风,夹带着血雨一并拍打在裴新离身上。
“怎么会这样?”幕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随行的还有一众阙清宗弟子,他们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与其原地战战兢兢等死,不如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这里就像是是针对他们所设一般,透露着诡异,却始终不见真正的威胁,都是在无形之中击溃他们的心理防线,在暗处杀人于无形。
突然裴新离眼前闪过副画面,一男子赤身裸体,伤痕累累,浑身布满荆棘悬吊在深渊之上。
脚底开满妖冶红花,像是由血液供养而生。
男子呼吸微弱,一头红发,哦,不,是被血浸染的白发笼罩了脸。荆棘从血肉里长出,牵扯全身,他就好像是那遍地红花的供养者。
像是知道了裴新离的存在,一双死气沉沉的眸子正对上她的眼眸,诚恳的几近哀求的,“救…我……”
鹤凉。
裴新离头皮发麻。
“你看到了吗?”她问幕远。
“看到什么?”幕远如此回答裴新离便知道此画面只她一人得见。
“小小,你别装神弄鬼了。”崔箬笠说完不忘往幕远身边凑近了许多。
裴新离看向不断飘雨的天空,任由血雨无情拍在脸上。
她不予理会,御剑自顾自的走了。众人见状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跟上裴新离,生怕慢了一点。
下一刻,裴新离卯头扎进松林。两侧不断有尸体的影子掠过,松林枝无情划过裴新离身上每一寸皮肤,短暂的黑暗后竟是又回到了那宅子面前。
“这……这……这是鬼打墙了不成?”
彼时原本一红一白的灯笼都变成了红色,敞开的大门像血盆大口,诡异的张笑着,像在说着,“欢迎回来。”
“就是你了。”裴新离自言自语道。摸不清她心里所想,只见她木讷对着宅子,像是中邪一般。
随之,裴新离划破掌心,那血丝向上升起像极了红色玛瑙,颗颗分明,由血珠子缓缓变化成长剑,然后那血雨也像有了意识一般浮在空中一并变成长剑形状。
剑阵成型,铺天盖地,密密匝匝,遮蔽住了那红色天光。成千上万把红剑都朝着宅子砸下去。
众弟子目瞪口呆,这阵仗当真只是一个新入门弟子的实力吗?
“听说她曾经由婺老点拨,如此实力倒也不足为奇。”
“难怪我们所有人都狼狈不堪,唯独她一点事都没有。”
“是啊是啊,做事游刃有余,不愧是婺老点拨过的。”
长老拖着自己那条反噬得厉害几乎要废掉的手臂,如此他才明白掌门所托。这裴新离绝不是一般人。能毁掉轮转珠的岂是什么良善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