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谢云溪这么说,袁淼也有了紧迫感,她确实对这些不精通,以前都是直接在超市整袋购买。仔细想想,古代的科技不发达,碾米之类不是机器操作,确实做不到很精细。先前给父母的,下锅之前他们肯定遮掩了一番。但如果要开店,所需要就不是一袋两袋了,而是很多,量大无法操作。完全的成品才最合适。
而且,她需要了解市场,还要有个能存放能储备的仓库。
当天晚上,袁淼就在网上了解了下目前粮食的情况,粟米黍米之类的有售,也可以较大量供应,并且个别商家还表示,他们有粗加工的,也就是混杂了壳屑的那种,但得量大,他们才会提供售卖。
袁淼让商家发了份样品。第二天下班又跑了几个大市场,各种米粮都有售,而且价钱比超市便宜多了。
房子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谢云溪领着人打扫整理了一番,又上了街——偌大房子要住人,总不好空空荡荡。袁博文如今虽挂了个闲职,但大小是个官,如果有同僚或朋友上门,太简陋了不好。
她买了些花卉盆栽,又去看文房四宝,店家拿了幅画卷向她推荐,说是前朝大家莫有声的大作,如何如何好。
谢云溪是看不出好在哪儿,她一个医生,看病还凑合,鉴赏艺术品完全不行。但袁博文是个举人,书房里总要有点东西装装门面,她买了画书纸墨。眼睛一亮,又看上旁边半人高的瓷瓶。这是供插放画卷所用,这里叫画缸。
谢云溪眼睛发亮,是她想到一件事情——瓷器可是好东西!什么汝窑元青花之类的在现代那可是收藏家们的最爱!这里类似唐宋时期,瓷器的制作也很成熟了,富贵人家里也都喜欢摆放应景。
她在沔州那边的房子里也有几件,听说是出自四大名窑。她是不懂好坏,买回来就图个好看和应景,混迹读书人的圈子,要有差不多的爱好才更好的融入。
店家见谢云溪盯着画缸看,马上向她推荐:“这件画缸出自汝州席家的窑坑,您看这胎质和釉色,细腻且色正,这可是件难得的上品。”
谢云溪问了价。店家喜得眼睛都眯成了细缝,比划了个手势:“八十两。”
谢云溪摇头,读书人的东西都贵,这玩意要换成其他阶层人的使用,价格立马会下降至少一半。她起的这个念头又不是非要画缸,吃饭的碗也可以。传过去让女儿在那边找个专家鉴定,到底跟那些价值不菲的瓷器有没有区别?能不能卖钱?卖多少钱?
店家追着谢云溪:“夫人想出多少钱?”
“五十两。”谢云溪随口说。
店家愣了愣,居然点头了,说是谢云溪这次买的多,这画缸算是半卖半送给她,希望她日后多多光临。
谢云溪心里诧异,明白是自己喊低了,便又让店家把旁边的同色的笔洗送给她,算是个添头。店家一脸肉疼,还是同意了。
谢云溪心里也满足了。这两件同色瓷器一看就知道出自同一个窑坑,汝州席家是有名的制瓷器世家,汝州瓷器名列四大窑坑之首。这两件瓷器即便是不能卖钱,平常使用也不错。
东西不少,店家主动表示送货上门,谢云溪留了地址,又去看其他。
到家的时候,袁博文已经回来了。谢云溪问:“你们下班这么早吗?”
袁博文不禁笑起来,过来帮忙拿东西。他是刚到职,也就是走个过场,认一认人,熟悉一下环境,差不多便回来了。上司想必被关正打过招呼了,还知道他新买了院子,很痛快便让他走了。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还有呢,一会就送到了。”谢云溪说。放下的东西便去洗手,“我听说城门要关了,有这事吗?”
袁博文点头,神情也严肃起来:“今天酉时就关,郴州那边出现瘟疫了。”
谢云溪不禁愣住:“还是传开了。”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底,先前所做不过是杯水车薪,绝对阻止不了瘟疫的扩散,但到底存了侥幸。后面一路过来,并没有再见到。晋州城内虽人满为患,但依旧井井有条,她就觉得有可能是自己误判了。毕竟只是见过一例,而且也只有一眼。
“情况严重吗?”
“郴州城内城外都有发现,城外的形势很严重,已经在大片死人了。城内的只有零散发现,郡守已经下令备药。”
谢云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如果他们现在在郴州,说不定也逃不过这一劫,身处数量庞大的流民群中,防范的再好,也难以独善其身。
“不过晋州内还没有发现,城内几家医馆的主事今天都被叫去商讨办法了。”
当了官就是不一样,许多消息都能比普通人先一步知道。
谢云溪说:“今天让淼淼再传点消毒物品过来。”
有备无患,环绕晋州的泗水河里也可以倒一些有效氯。虽然泗水河是活水,倒进去再多也会流走,但有效氯不管浓度高低都有杀菌的作用。
城门关了,出不去,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好。”
正说着话,卖的东西送到了。谢云溪打起精神,让袁博文过来一起看:“你看看,这是我买的画缸和笔洗。”
袁博文过手看了看,觉得还不错。
谢云溪笑着说:“我这次买的可不是给你用的。”
“我打算传给淼淼,让她找个专家看看,跟唐宋时期的瓷器有没有区别,有没有收藏的价值?能不能卖?”
袁博文不禁笑了,虽然心里觉得不大可能,但试一试又没损失。这类的东西在这边随处可见,也就是富贵人家的更精致些罢了。如果真有收藏的价值,那无疑又多了一条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