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月闻声?,抬起眼帘看了眼连亭身?后的惟宁,见她脸上晶莹的泪滴,弯唇笑?了笑?:“惟宁姑娘怎么哭了,可是在禁庭里头受了欺负?”
“娘娘,您要行何事,奴都愿帮您。”江照月话音刚落,惟宁便扑通跪到了景阳殿中,仰目看着慵懒的坐在贵妃榻上的江照月。
“惟宁姑娘这怎么就跪下了,快快起来,本宫岂是蛮不讲理的人呐。”瞧着少女目色坚定的模样,江照月用帕子遮了遮唇,连忙从贵妃榻上坐起,搀扶着惟宁起来,亲昵又小?心。
“娘娘,奴真的没?有办法?了,厂公,厂公他似乎是喜欢六公主的。”惟宁被江照月扶着,一同坐到了那张贵妃榻上。
大抵是因?为?有人安慰,惟宁眼里的泪珠也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你说,陈菩喜欢六公主?”江照月愣了下,捏着手里浅粉色的帕子,上前去?帮惟宁拭泪。
“嗯!”惟宁用力的点了点头:“奴所言非虚,娘娘不信尽管去?打探厂公便是,如有不实,奴愿遭天打雷劈。”
“嗳,你这孩子,怎生这样说话。”听着惟宁将那样一番毒话说完,江照月朝着身?旁的连亭使了个眼色。
连亭连忙回身去将门窗关上。
“你家那厂公,本宫恐怕是不好打听的,可本宫明?白你,本宫现下只问一句话。”瞧着整个寝殿密不透风,江照月舒了口气,将惟宁双手拉过,温柔抚着她的手背:“你喜欢陈菩,可是真心的?”
“奴待厂公,绝无二心,厂公从前也是顾忌我的,只是六公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教厂公再不待我如初了。”惟宁说着,心中也越发委屈了些。
“好了好了,先别哭了,那六公主虽然乃本宫故友之女,可惟宁才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怎会不帮着你呢。”瞧着贵妃榻上的惟宁哭的委屈巴巴,泪水一滴滴的将她手中浅粉色的丝帕打湿,江照月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而?后却?轻轻将手掌落在惟宁身?后,帮着她顺了顺气:“本宫虽有心帮你,可也要确认那陈菩是否真的对六公主有意,她再不受宠,毕竟是个公主,若是倒头来弄错了,反让六公主出了岔子,必会引得万岁爷瞩目,且楚家那边也盯得紧。”
“娘娘是惧怕么”惟宁仰起头,双含泪的眼定定的看着江照月。
“说什么傻话,本宫既然愿意帮着你,便是必不会怕的。”江照月唇畔扯出一抹笑?意,温柔又雅致的出奇:“六公主在遗宫被看管着,本宫这边也被楚后为?难,若想见一面实在困难”
“奴”
“奴有办法?的。”惟宁听出了江照月的意思,连忙仰起头看着她:“六公主近来想采一些桂花,娘娘不是也总叫连亭在御花园收花瓣研香料吗,只要在那里您就能?见到六公主了。”
“这倒是个极好的办法?。”遗宫里的事儿?,江照月并?不知晓,听着惟宁倒豆子一样把事情都说了,江照月心下松了一口气。
那个跋扈专横的楚后并?不喜欢宫中有谁胜过她,江照月原是靠着献帝对沈万岚那点子微薄的情意才苟活至今,献帝看到她时,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朕见你,如见婠婠。
江照月想想都觉得恶心,好容易有了个孩子,不用那样讨献帝的好,偏偏楚希然又不肯放过她。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伸手搏一搏。
私会会被楚希然发觉,那御花园那么大个地方,偶然遇见,楚希然总是没?话说的吧。
再说了,小?公主原本就被看管着,就算被发现,楚希然也不会怪她,反倒会去?为?难小?公主为?什么擅自离开了遗宫。
毕竟,楚希然可是恨沈万岚入骨的。
“那便这样定下,今日惟宁姑娘就先回遗宫里去?吧,免得呆久了惹人怀疑。”这方与惟宁说好,江照月抬眸,看了看一旁立着的连亭:“连亭,将惟宁姑娘送出去?吧。”
连亭领命,上前将坐在贵妃榻上的惟宁拉起,面上满是为?何的笑?意:“惟宁姐姐,上次多有冒犯,现下随我来吧。”
“多谢江娘娘了。”惟宁也没?有想许多,听着江照月愿意帮自己?的忙,连忙擦了擦眼泪,从贵妃榻上坐起朝着妇人行了个礼,而?后跟着连亭离开了景阳宫。
连亭很快就送惟宁离开了景阳宫,瞧着惟宁在宫道上没?了影,连亭才放心回来。
江贵妃正横卧在美?人榻上,见连亭送走了人回来,面上的笑?意垮下来,挥手便将手中为?惟宁擦过泪的粉帕子往地上一扔:“晦气东西,可难为?死本宫了。”
“娘娘现下要如何?”连亭瞥了一眼那帕子,俯身?将那捡起,丢到炭盆里烧掉。
“你觉着六公主可知道沈都护的事情么?”江照月默了默,眉目中尽是化不去?忧郁与成算。
似海的宫闱,无边的寂寥,谁能?保证数年不变呢,只是她不似沈万岚,哀愁都摆在脸上。
她从来伪装的极好,连着献帝都分不清几分虚实,单凭着如沈万岚一样的一席粉衣,惑了那昏庸不仁的皇帝老儿?许多年。
她与沈万岚是极好的。
然而?狡兔死,走狗烹,从前再深厚的姐妹情谊又如何?一步入了禁庭之中,总是要给?自己?盘算出来一条活路的。
那个娇弱可怜的小?公主是沈万岚的女儿?,听说苏州的定国公府待她极好,可再好又有什么用?
一个孩子终归是要有父母的疼爱才对,她也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了,自然只能?可着自己?的孩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