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短萧凑在嘴边,手指微动间,一首空灵悠远的曲子就响了起来。
音乐浮动间,散发?着点点蓝色的荧光。那些光芒随着音乐幻化?成了一条河流,在空中漂浮了一圈后,缓缓地注入了宿寒芝的眉心。
···
黑夜无边无际,森冷的寒意从四周传来。
沉重的身体靠在墙边,意识昏沉,眼皮像是?有千斤之重。
挣扎着半睁开眼睛,有些模糊的视线之中,传来了一些光亮。
光传来的地方,是?一扇大?开着的门?。而那扇门?的背后,就像是?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绯红的月光从门?外洒了进来,空气似乎都被染成了浓稠的血红色。
门?扉之间,月色之下,一个瘦弱的少女身影静默地站立在原地。
风撩起了她的头发?,吹起了她的衣裙,少女孑然一身的背影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在夜色里。
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血色的浓雾中,只留天边一轮巨大?的绯红色月亮,俯视着这一切。
不要走······
原本悦耳的音符突然乱了一瞬,发?出了刺耳的响声。蓝色荧光汇成的小河突然消失,整个画面也在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
随着画面逐渐远去,阮娴的手一松,手中的短萧就从空中掉落。
然而,还没有听到落地的响声,一个人就伸出手,稳稳地接住了它。
明月宿寒芝伸手接住了阮娴掉下的短萧……
宿寒芝伸手接住了阮娴掉下的短萧,然后将其重?新递给了她。阮娴的手指有些颤抖着,将那只萧接了回来。
“怎么了?”宿寒芝就好像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只是寻常地问道。
阮娴想到方才所见到的场景,血月之?夜,虚弱的身影,大开的门,那分明?是他们还?在怀山村时的场景。
她没有想到宿寒芝脑海中勾勒出的场景,不是和盛萱兰有关,而是和她有关。
“你刚刚······”阮娴现在确定,宿寒芝一定是认出她来了,她干脆地道,“你既然认出我?来了,又何必装作不认识。”
可谁知道,宿寒芝却用一种有些疑惑的语气道:“阿阮姑娘是什么意思?我?们以前从未见过面。”
?
阮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知道他又有着什么毛病,她开口道:“我?当初不是自己?要?走的,我?也?是无奈之?举······”
她不过就是,不告而别了一下,而且她确实不走不行。再说了,她又不是宿寒芝的奴隶,想去哪里都是她的自由,为什么一定要?向宿寒芝交代。
阮娴在心里这样想着,不过虽然道理?她都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宿寒芝的时候,她心里竟然还?是有一种心虚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宿寒芝这样的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吧。
果然,宿寒芝听了她的话后,却笑了一声,说:“阿阮姑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阮娴见他还?在装不认识的模样,一时间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是不是她想多了,宿寒芝确实没有认出她来?
而就在她心里迷惑的时候,宿寒芝却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吗?我?有一位朋友,她也?姓阮。”
啊······那不就是我?吗?
阮娴伸出了手指犹豫地指了指自己?,谁知道宿寒芝却自顾自地说着话,根本就没有看她一眼。
“她对我?来说很重?要?,可是,在三个月前,她却出了意外。”宿寒芝的声音逐渐低落起来,“她都是为了救我?。”
“从那以后,我?就总是想起她,想到夜夜噩梦,彻夜难眠。”
他的语气中似乎含有悔恨与自责:“如果不是我?,如果我?能够保护好她,是不是她就不会出事了?”
听到宿寒芝说这些话的时候,阮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脑袋没有随着他的话而上下点动,因为她太赞同不过了。
她心里想着,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总算你还?有些良心,知道是我?救了你。
不过,听到他后面的询问,阮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想说她没有死?,她活得好好的,可是这种情况下,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也?许、也?许她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阮娴说的义正?辞严,她道,“她既然都为你付出生命了,那你就更?应该好好地活下去。你要?向前看,忘掉和她有关的事情,这样才不辜负她的一番付出!对不对?”
她没有注意到,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宿寒芝的嘴角僵硬了一瞬。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接着道:“可我?希望能再见她一面。听说你们神乐宫的人拥有招魂的能力,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引来她的灵魂?”
听说招魂曲确实会有这样的功效,但是这曲目却被列为禁术,神乐宫无人修行。
虽然因为看过书的缘故,阮娴对招魂曲也?有一些了解,但是她当然不可能答应宿寒芝的要?求。
她还?活着呢,招谁的魂?而且这大晚上又月黑风高的,招来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怎么办?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宿寒芝,她拒绝之?后,宿寒芝的眼睫微垂,面上带着一种悲怆的神色,他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姑娘为我?奏一些安眠的乐曲。至少,让我?能在梦里见到她吧。”
······秋叶的凉风终于让阮娴的头脑有些清醒过来,她看着宿寒芝泛着悲伤的面孔,心里涌起了一阵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