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垂下目光,不再看宿寒芝。
眼睛余光中,她似乎看到宿寒芝的手指动了动。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宿寒芝准备动手的话,她就立刻化出原形和他拼了。
宿寒芝在圆月时状态不好,她虽然打不过,但是暂时逃跑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没有落到她身上。她只感觉两只手落到了她的腰上,那两只手微微一用力,阮娴就像一个娃娃一样被她半举了起来,让坐姿不端正的她靠着墙坐端正了。
宿寒芝短短地说了两个字:“别动。”
阮娴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宿寒芝想做什么。
下一刻,宿寒芝的手放到了她的衣领上,好像要解她的衣服。
阮娴吓了一跳,立刻抓住那只手,嘴里还带着鼻音,道:“你干什么?”
“上药。”
阮娴的半边衣领被解开,露出莹润洁白的肩膀。只是原本光洁无暇的皮肤上,此时却留了一道深深的牙印,看起来可怖又狰狞。
阮娴咬紧了牙,随即感受到肩膀处传来了一点清凉的感觉。那药她非常熟悉,就是她曾经治疗腿伤的药。
上完药之后,伤口就已经不痛了。她看着宿寒芝仔细地为她清理伤口的模样,微微垂下的眼睛,睫毛细密,他的脸色苍白,皮肤下隐约可见一点青色的血管。唯有那一双眼睛,像是野兽似的,一片猩红。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精致又野性,脆弱又危险。
等伤口被包扎好之后,阮娴才意识到,宿寒芝真的只是单纯地帮她包好了伤口。
做完一切之后,宿寒芝的手在那里停留了许久,久到阮娴都觉得自己的肩膀僵硬了的时候,宿寒芝突然说了一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听了他的话后,阮娴心情复杂地低下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现在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她有些害怕他,还有些生气,但是好像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宿寒芝挨在她旁边靠墙坐了下来,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肩膀偶尔会挨在一起。
他身上的体温,如此冰冷,就好像他这个人生来就没有温度。他的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冰雪气息,寒冷、凌冽,却也清新、纯粹。
然而,此刻弥漫在阮娴身边的,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有些生气,不想理他。所以自从上完了药,确定宿寒芝不会无缘无故杀她之后,她就底下了头,还将头微微偏向另一边。
她本来想就这样一直等到白日来临,或者等到怀山村里的人发现这里的异样,她本来想着绝对不理他,明天就分道扬镳,她本来想的很有气节,然而、然而······
“你还没有上药呢。”
拥抱阮娴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她站了……
阮娴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宿寒芝的另一边蹲下。
宿寒芝静静地看着她,虽然没有说话,他的视线却随着她而移动。
阮娴走到宿寒芝的另一边蹲下后,伸出手沉默地拿出了他手里的药瓶。等她轻轻扒开他肩膀上的衣服,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深深的牙印。
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阮娴的手抖了抖。随即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宿寒芝的伤口上药。
“你咬我一下,我也咬了你一下。你给我上了药,我也给你上了药。”阮娴一边上药一边闷闷地小声道,“我们就算暂时扯平了,谁也不欠谁的。”
然而,宿寒芝却看着她,说了一句让阮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扯不平的。”
“啊?”
阮娴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宿寒芝说的是什么意思。
宿寒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握着她的一只手,带着往自己的另一边肩膀摸去。
他的手如冰一般寒冷,阮娴的手被他带着,穿过了层层衣服,接触到了他冰凉的皮肤。
指腹之下,原本光滑的皮肤上似乎出现了一道疤痕。她的手指微动,指腹在有些凸起的皮肤上滑动着。她仔细地感受着手下的触感,恍惚间觉得那块原本冰凉的皮肤,都在触碰之下热了起来。
脸上突然就带了些红晕,她猛地抽出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阮娴靠着宿寒芝坐着,手指在身后蜷缩着,她道:“那是个咬痕。”
宿寒芝点了点头。
可是阮娴这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咬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怕宿寒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胆子大到去咬他。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微抬下巴,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窘迫,略微有些大声地说,“别想什么都赖在我头上。”
而且,宿寒芝的药疗效那么好,一个咬痕而已,应该很容易就去掉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来。
“是吗?”宿寒芝反问了一声。
阮娴重重地点了点头:“是的。”
同时她在心里腹诽着,说不定是被狗咬的,因为宿寒芝方才胡乱咬人的症状,看起来不就像是没有打狂犬疫苗的后果嘛。
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
宿寒芝却似乎轻笑了一声,那一声让室内的冷寂气氛都活了过来。
阮娴看向宿寒芝,却见宿寒芝没有再说话,也不再坚持和她探讨谁咬了谁又是谁还欠着谁了,而是闭上了眼睛。
绯红的月光让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淡淡的红晕,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阮娴看着宿寒芝的脸,越发觉得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宿寒芝闭上眼之后,她才能真正地打量现在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