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冷静,简直不像一个正在捉奸被践踏了尊严的男人。蒋初云心里有些打鼓,跟这个男人同床异枕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样子最可怕她还是清楚的。
她想了想,慎重地回答道:“这个丫头是去年我才买回来的,买回来久一直丢在府里养着我也没太注意,直到准备纳清荷进府里我才又筛了一遍府里看起来伶俐的丫头,这才挑中了她。”
宋四爷的左手慢慢捋着胡子,姿态散漫地听着,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个男人提着一个小丫鬟半拖半拽地走进来。到宋四爷面前,将丫鬟一扔,半跪在地说:“老爷,人带到了。我找到她的时候,她还没出大奶奶的晖然阁,一路上走得磨磨蹭蹭的,我就给拽过来了。”
宋四爷点头,表示知道了,旋即看向下方,问:“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再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
粉衣丫鬟跪在石板上,头发散乱,额头上有一道一直淌到眼窝的干涸的血痕。她抬起头对上宋老爷不怒自威的眼睛,似被吓了一跳,又猛地低下了头将刚才对大奶奶讲的话重新又磕磕巴巴的重复了一遍。
这是在玉泉别院的前花园里,一旁有一处人造的锦鲤池,几尺长的金色锦鲤悠哉地在水面掀起一阵浪花,叼着飞虫慢悠悠地游回了池底,幸存的几只飞虫惊慌地飞起,不在水面停留,飞向了旁边人群密集、灯火通明的地方。
然而此刻的花园内却是一片寂静,只有一道稚嫩的小丫鬟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
宋四爷偶尔‘嗯’了一声,半卧在铺着软枕的椅子里,眼睛半睁半闭地听着。
忽而小步跑进来一个侍从,俯在宋四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宋四爷调整下坐姿,坐起身,半是惊奇地说:“是真的?”
侍从点了点头接着说:“少爷让我来知会您一声。”
宋四爷露出一个笑,脸上阴云稍退,说:“让他去做吧,是该让他有机会去交些正经朋友,派两个得力的人去看着少爷,他要做什么不必阻拦,回来跟我汇报就行。”
说完他心情甚至有些愉悦,转而对一旁的蒋初云道:“我们家少爷出息了,居然把松山那个老油头都哄得开心,这不,两人直接去会社下面的歌馆里去了。”
蒋初云闻言温柔地笑了笑,说:“望儿,是很会哄人。”
夜阑卧听风和雨
宋四爷抬起手指在空中点了两下,转过头看着蒋初云说:“这小子,早就这样我还会拘着他?他是我新北四爷唯一的儿子,但凡他不是那么混账跟我学几分还能这样?算了,先看他这次的表现吧。”
他收回了手,对着下边的人抬了抬下巴,“说到哪里了?你接着说。”
下方的粉衣丫鬟抬起脸。粉白的小脸上又是泪痕又是血渍,看着好不可怜,她暗暗看了蒋初云一眼,见对方根本不看自己,只能咬咬牙垂下头说:“这都是我的亲眼所见,我愿意用性命担保!”
蒋初云在一旁悠悠开口道:“老爷,这都是这丫头的一面之词,我相信清荷是读过书的人,不会做这样寡廉鲜耻的事,不如把她叫出来好好问问清楚?”
宋子年来到这里并没有当场撞见人,也许是听到风声提前走了,也没蠢到不可救药,那这个人她就还能保一保。她想。
宋四爷‘嗯’了一声,向身边下人招手,说:“对了,小六让他去找人怎么这么慢,这都什么时辰了,再来个人去问一问。”
这边的人刚要出门,在门口远远就望见了带着几个人往这边过来的小厮,一脸惊喜地跑了回来,哈着腰对宋四爷说:“爷,小六爷带着人回来了!”
院子里的人皆是一惊,全都不约而同的向门口看去。
几分钟后,门口还没看见人影倒是先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个像小鸟一样轻盈熟悉的声音。
“爹爹!你怎么派人来上我那里挖人来了!”宋琳琅带着几分埋怨的撒娇声在门口响起后,一个穿着纯白睡裙外面就套了件外衣的身影就跑了进来。
走到花园里看到眼前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后看到蒋初云便说:“妈妈,你怎么也在这儿?”
蒋初云看见她才是真的惊讶,起身过去牵住她,心疼道:“你怎么就穿了这些就出来了?现在晚上还冷着的呢!”
宋琳琅摇了摇头说“不冷。”随后看向主位的宋四爷说:“爹爹,我晚间去请了二奶奶去我那里给我念书,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进来就要捉她走,要不是我拦着,他们还要吃人呢!”
宋四爷坐起身,向宋琳琅招了招手,看着她眼里满是慈爱,他孩子不多,琳琅更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也不需要她来继承家业严厉教导,因此平时宠爱得很。
“你怎么来了?”他向她伸出手说。
宋琳琅跑了过去,走到宋四爷身边。
这时,门口又出现一大批人,小六率先跑了进来,后面跟了几个男人,最后面的是一个一身浅蓝布裙子的女人。
小六跑进来就凑到宋四爷耳边汇报着,宋四爷的左面站着宋琳琅,见林臻也进来了,就又跑到她的身边,对着小六说:“你最好当着我爹爹的面给我解释清楚!怎么连我的闺房都敢带着人进去搜!”她双手盘在胸前,抬起下巴说。
宋四爷听到也是转过脸质问道:“你带着人进去了?”
小六哈着腰一脸汗颜,连忙解释:“小的也是为了抓紧时间,先让丫鬟进去通报了的……”
“你是通报了,但是还没等丫鬟进来说完你立马就冲进来了!我要是没穿好衣服岂不是都让你和你手下看光了!”宋琳琅打断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