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杀伐果断的魔尊第一次踟蹰起来,这不是她的本意,但以小女修的脑袋,确实很有可能琢磨出来那样的意思。
就在朝饮月思前想后要不要补上两句话的时候,容青萱忽然拽了拽她的手,朝饮月下意识地垂眸看过去。
烟花早已经放完,可容青萱的眼睛还是亮得出奇。
就是在苍灵山,朝饮月也没有见过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睛。
容青萱藏不住事,她的眼神不太对,其中也有些踟蹰,同朝饮月一样。
朝饮月问:“怎么了?”
“我想问苍灵山的事,你会不高兴吗?”容青萱小心翼翼的,连脸上的表情都收敛了几分,仿佛不是要问事情,而是要拿刀子剜朝饮月的心。
容青萱咬了咬唇,眼里已经盈满了眼泪,她低着头,朝饮月没有看见,她说:“其实也没什么好问的。”
猜不出是什么事情,但朝饮月想到容青萱是因为担心她不高兴才会这般谨慎,朝饮月便把旁的都抛开了。
“想问什么?”
容青萱的手在朝饮月的掌心里微动,她犹豫了良久,才问:“被诬陷杀人的时候,你也没有解释吗?”
小小声的,但朝饮月听清楚了,她一顿,容青萱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大颗大颗的,朝饮月忽然觉得自己的喜怒哀乐是和容青萱牵连在一起的,容青萱可以感受到。
容青萱是在为她难过,容青萱从没有从她那句话里悟出什么别的意思,她只是担忧,担忧朝饮月有没有在被诬陷的时候解释。
谁会在乎这样的小事啊,解释又怎么样,不解释又怎么样,恐怕只有容青萱这样的人才会在乎。
才会眼巴巴地等着答案,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心口被戳的酸酸软软的,朝饮月更加用力握住了容青萱的手,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缥缈:“我说我没有杀人,我原以为师尊会信我。”
朝饮月是长明的亲传弟子,捅破这件事的齐落衡和白乐水也是他门下的,于情于理,都应该是长明亲自处理。
看见长明的时候,朝饮月松了一口气,当时一众弟子跟在长明的身后,都是些熟面孔,打过几次照面,会叫她一句大师姐。
他们乌泱泱地站在一起,朝饮月还没开口,他们就已经三言两语定了她的罪了。
魔女血脉,何其罪孽深重,可人群中的长明一直没开口,朝饮月以为师尊是在等她的辩解。
她说她没有杀人,但长明让人将朝饮月打进牢里,甚至没上主峰与各峰长老一起审问。
师尊不信她,所有人都不信她。
脸上忽然被什么蹭了蹭,朝饮月回过神来,容青萱贴着她的脸蹭了好几下,温热的眼泪全都蹭到了她脸上,容青萱抽噎着道:“以后我给你解释。”
容青萱用力点了点下巴:“说到他们信为止。”
只要有她在,就没有人可以诬陷朝饮月。
就这么个正道的小哭包一直说相信她,还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大概不是假的,她是小哭包,又不是小骗子。
“你解释?”朝饮月不免觉得有点好笑,她捧着容青萱的脸,小女修还在委委屈屈地哭呢,她道:“你嘴那么笨,吵不了几句就要哭,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