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霁尘看着柳挽月这副悲怆至极的模样,心好像被刀刺中。
他恍惚中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柳挽月——那个在乱葬岗的死人堆里挣扎着望向他,祈求一线生机的小孩。
但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将她的手拽了下去,好像除去一个毒瘤,或者撕去一块坏死的伤口。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院子。
柳霁尘走得决绝,没看到柳挽月手落空后她骤然冷下去的神色。
那双阴沉的眼眸好像含着冰霜,眼底翻涌的墨色将理智吞噬殆尽。
只留暗色的火苗愈燃愈烈。
一个念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她不允许哥哥离开她,绝不允许!
柳挽月的心思柳霁尘全然不知。
哪怕他知道,也不会在意。
柳霁尘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收敛自己的心,和柳挽月划清界限。
她们是兄妹,也只能是兄妹。
这段时间的一切就当是一场荒唐梦境,如今梦醒,一切都该回到正轨。
他会管住自己的心,也会断了柳挽月的念想。
他们二人,就做一对平凡兄妹就好。
柳霁尘想着,马车帘子就被掀开,钦云进来说:“公子,过了前面的峡谷,就到城郊庄子了。”1
他点点头。
钦云却看着他手中玉珠,惊诧道:“公子这念珠是从何得来的?虽然先天水色差了些,但通透水润,好像被仔细盘过一般,真是好看呢!”
柳霁尘闻言垂眸,看到这串从道观禅房中拿回来的念珠,又想起了那天。
这珠子确实是被仔细“盘”过……
他心猛地一颤,想到那时他还疑惑朝露为何那样敏锐,能洞察他的心思。
还说“我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的话。
现在想来,可不是一直陪在身边——白天是柳挽月,晚上是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