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在那家福利院做义工?”李弘林大概是在两年前带元晓去过那里帮忙,他没想到元晓竟然现在还在坚持去那里帮忙。
元晓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我退下来以后没什么事做,和孩子们待一块儿,反倒觉得舒服。”
“那您注意休息。”
送走元晓之后,李弘林看着常旭,抿嘴轻笑了笑,“今天表现不错,我让人送你回剧组去。”
“我……”常旭本来想要留下来,但是李弘林抬手制止了他没说完的话。
“你离开剧组太久,姜燃会不高兴的。”
这句话李弘林说得轻飘飘,说得理所当然,让常旭想要反驳,一时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李弘林你既然不喜欢那你最开始也不应该来招惹我。”
常旭是真的有些难受了,自以为陪了李弘林这么久,起码在他心上会有些不同,结果到如今却只换来一句——“姜燃会不高兴。”
李弘林从没见过这样的常旭,他愣了愣,目光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短暂停留了几秒。
“从来没有不应该。”这是他最后对常旭说的话。
是了,活到现在,李弘林的字典里从不会出现“不应该”三个字。
之后几天,李弘林一直在同长海集团的其它小股东周旋,他们虽然在长海影视的事情起不了决定作用,但李弘林也要保证日后这些人不会给自己使绊子。
就在李弘林和严烁因为这些老东西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远在剧组的常旭,就对姜燃下了狠手。
“你把这些东西发出去,马上动身去美国,尾款在我见到报道的时候打给你。”
“常旭,你在做什么?”李玫看着在休息室里,有些鬼鬼祟祟的常旭,厉声问道。
本来作为当红流量,常旭在剧组大可以和李玫平起平坐,但李玫身后有个张喜乐,而张喜乐与李弘林的交情匪浅,这就让常旭不得不跟着给李玫一些面子。
“前……前辈,您不是在棚里拍戏吗?”常旭眼疾手快地按掉电话,不知道刚刚的话,李玫听见了多少,常旭手心全是薄汗。
“噢,提前收工,我过来拿个东西。”李玫漫不经心地答复道,显然没有再要追究刚才电话的意思。
常旭年纪还小,刚才的紧张怎么可能逃过李玫的眼睛,但她又觉得现在的常旭还翻不起什么风浪,遂不愿去追究,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不过,要是李玫真的知道常旭刚刚在干什么,说什么她不会放任自流,只是当时的确没想那么多。
以至于这件事东窗事发,李弘林第一个找的人,就是被安排在剧组里照顾姜燃的李玫。
那天姜燃正在剧组拍最后的杀青戏,还是剧组的安保拦不住一直涌来的记者后,他才看见外面已经铺天盖地,删都来不及删的新闻。
《少年影帝,其父之死》
《姜燃之父自杀之谜》
《年赚上亿的影帝,父亲为何债台高筑》
《人前儿子摆阔,其父被逼跳楼》
……
每一条标题,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反复刺在姜燃的心上,那上面还残留有十余年前愈合的伤疤。
老赵感到剧组的时候,姜燃正被上百个记者围在中间,长炮短炮全都一股脑地杵在他面前,甚至有些还擦着他的鼻尖过去。
事发突然,姜燃甚至没有时间卸妆和脱下戏服,他就穿着铠甲站在人群当中,茫然无措,像极了第一次见到老赵的时候。姜燃被困在人群中,甚至不敢随意动作,身上的铠甲太重,稍不注意都会伤到周围的人。
到时候,可能姜燃对着媒体大打出手,又会再上一次头条。
因为不能离开,所以穿着铠甲的姜燃,反倒到成了全场最容易受伤的人。
老赵来的路上就看过那些稿子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事情对于姜燃意味着什么,又将带来什么。
姜燃的父亲当年的死,确实很蹊跷,但这并不妨碍它成为姜燃一生的污点。
儿子日进斗金,父亲却被□□要债逼上高楼,最后在自己儿子面前跳楼自尽。
这里面无论挑出哪一点,都值得大写特写,幸而姜燃现在已经糊了,若还正当红,光是那些天马行空,泯灭人性的猜测,就能把他逼疯。
姜燃不再是当年十四岁的姜燃了,没了当初的锐气与嚣张,这会儿的他显得更加弱小。
老赵来的匆忙,身边也没带几个人,费劲心里地扒开人群,好不容易挤到姜燃面前,却发现这会儿的姜燃,眼角通红,身子颤得厉害。
姜燃很乖,他在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质问时,他没有动手也没有动怒,他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关在动物园里的动物。
呆立在原地,供人观赏推嚷,这是最开始老赵教他的。
大概是在十五岁的时候,姜燃刚火起来,老赵没办法随时守在他身侧,而狗仔媒体却无处不在,甚至就连姜燃去小区门口买袋酸奶,都能被围拍一路。
姜燃当时还不会和这些人周旋,稍微说点什么,第二天必定是面目全非的见报。无奈之下,老赵只好教他,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去和媒体直接对话。开始姜燃就是这样,被长枪短炮对着,他至始至终都不会开一次口,直到老赵赶到。
时间一长,甚至有传言说姜燃有自闭倾向,但是姜燃对此毫不在意,他还是听话地绝不单独开口和媒体交流。直到后来,姜燃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多少少学到了点娱乐圈里说话的艺术,面对这种狗仔的追问,才开始开麦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