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十三岁的人了,出了事竟然只会哭哭啼啼地嚷嚷着找父母。
林颂言轻笑一声,像拎小鸡崽似的把他提起来,让他半个身体都悬在外面,“我是你哥哥,教育你不是应该的吗?”
“啊——林颂言!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放开我!”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呜呜呜呜……”
林麟哭得涕泗横流,在林颂言手里拼命挣扎,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沾到了林颂言的手上。
林颂言手上松了点劲,懒散地笑:“哦,你错哪了?”
“啊啊啊——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不该跟我妈告状说你早恋,不该告诉妈妈你女朋友的名字,也不该去找她麻烦欺负她……”
话说到一半,林颂言眼底的温度早已褪了干净,一字一句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对她做什么了……?”
门口,谢嘉年和徐宴周同时看向程臻,眼里含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我不该骂她是贱人……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继而被巨大的水花声给覆盖,接着响起林麟慌乱的求救声:
“救命啊,快救救我,我不会游泳啊!”
林麟的几个小跟班早已吓破了胆,想着左右横竖都是死,万一林麟今天出事,他们今天连林公馆的大门都出不了,于是蜂拥而出找人去了。
林颂言随手从茶几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哗啦冲洗着自己的手,旋即抽出纸巾一根根擦干自己的手指后,随手团了团,丢进垃圾桶里。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衔在嘴边,火光擦亮,林颂言边点烟边往外走。
然后他就看到了呆愣在原地的程臻,以及站在她身边作壁上观的谢嘉年和徐宴周。
失态的表情只在林颂言脸上出现了一秒,很快他又恢复到往日冷漠矜贵的模样。
昏黄火光映亮林颂言晦暗不明的眼底。
程臻突然一哆嗦,她觉得她从林颂言眼中看见了转瞬即逝的杀意。
“……”
盯着几道炙热的目光,程臻硬着头皮开口:“抽烟死的早,你少抽点吧。”
林颂言用指尖夹着烟,望着程臻,竟然笑了出来,轻松得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全然与他无关一般。
他将烟头按灭在盆栽里,眉眼中不太在意的样子:“无所谓,我不在乎失去什么,反正我也是一无所有。”
程臻在此时此刻终于清晰地认识到林颂言的真面目。
经历了幼年丧母之痛和父亲出轨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只在虎狼堆里只会咩咩叫的小绵羊。
“看够了吗?”林颂言这话是跟谢嘉年说的,他眸光冷淡,浅浅地笑道,“看完好戏可以走了?”
谢嘉年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一言不发地往外走。而徐宴周也不知道什么走了,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程臻和林颂言沿着走廊慢慢往回走,林颂言喉咙泛痒,往嘴里丢了颗口香糖嚼着。
汩汩的风从树梢穿过走廊,两人彼此安静无话,只余风卷过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