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来看看,伤得不轻啊,肩胛骨骨折、右腹撕裂、再加上大大小小的擦伤和咬伤。真让人吃惊,普通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连动都动不了了,你还在这活蹦乱跳的。”
桑卓利亚蓝紫色的瞳孔此刻汇聚着魔力,像颗紫水晶一般闪闪光,皱着眉排查一遍我身上的伤口,随后沏了一杯茶端给我。
“我在森林里简单做了些处理,没有感染吧?”
“呃,火烧创口,嫩肉都被烤坏死了,肯定没感染。放心好了,小伤而已,一会敷上老身的药,修养几日就好了。”
见她满脸轻松,我倒是也没那么紧张了,就这么坐在她的床上看着她来来回回忙前忙后,难免觉得尴尬,就只好再找点别的话题。
“奶奶,那个,方不方便透露一下,咱们这个部族大约有多少人啊?”
桑卓利亚停下手里忙活的事,想了想才说道:“人,男女老少全都包括在内。”
“这么精确啊。”
“不然呢,老身每天闲得没事做,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有赞达亚那小丫头管着,她处理不了的病啦孩子啦什么的,才会交给老身。所以呢,虽然这屋子里常年见不到几个人,倒也乐得清闲。没事的时候就看看书,或者时不时出去走走,记记大家的样子名字什么的,久而久之,就记下这么多喽。”
“很厉害啊,能记住这么多人。”
“有什么厉害的。”
桑卓利亚又重新忙活着手里的草药,一缕碎坠落在耳侧,看起来相当温柔知性。
“一个老太婆,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混了个辈分,就能被大家伙跟神仙一样的供起来,好吃好喝得伺候着。明明我又没做什么,与其把这么多好的资源拿给我用,倒不如多给那些小娃娃们,都说了很多次不要送不要送,唉,总是有小屁孩儿往我窗户里扔。”
她轻声细语地抱怨着,眼睛却眯成了缝,笑盈盈地摆弄了几下桌子上各种奇形怪状的木雕,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捣碎手里的草药,凑过来小心地为我敷上,直到确认所有伤口都敷上了药后,才将那缕碎挽过耳后。
“我早就没什么用啦。要不是还算懂些草药方子,还能治上点小灾小病,怕不是也要拄着拐天天在屋里坐着呆。”
再三叮嘱我不能碰水,以及各种各样的忌讳之后,桑卓利亚才伸着懒腰挪到那些瓶瓶罐罐前,这儿捣鼓两下那儿加点粉末,忙忙碌碌的。
我心里还在惦记着卢卡斯对我说过的,我的心脏的问题,本来想着从奶奶这了解一下情况,但见她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也就不好意思多问,犹豫了半天才想开口。
“你想问什么?”
桑卓利亚头也没回,却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动作不停地说道。
“那个……卢卡斯说,我的心脏……”
“别听他胡说,你健康着呢,多保养保养,能活一百岁。”
“您就别瞒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桑卓利亚这才默默回过头来看着我,见我眼神坚定,倒是让她有些不自然起来,主动移开目光。
“老身有骗你的必要吗?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别疑神疑鬼的。还有那个小混蛋,天天在外面惹是生非,一会儿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见我还是没有相信她的意思,桑卓利亚索性直接摆摆手。
“没什么事的话……走走走,找间空屋子先住着,养好了伤,就放你走。”
见她实在不愿意透露,我也不急于这一时,饮尽杯里的茶水后,刚想拍屁股走人,却被她拉住手腕俯身下去,而她则踮起脚尖,搂住我的脸,轻轻地和我的额头相碰。
突然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搞得我大脑懵,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她反而却搂得更紧,好像生怕我跑了一般,像是使坏一样轻轻咬了一口我的耳朵,小声说道。
“别动,我在给你祈福,集中精力,别胡思乱想。”
……
许久过后,红着脸的亚瑟才从楼梯上晃晃悠悠地挪下来,脚步飘飘忽忽的,腿都有些软。
一直守在楼梯口的卢卡斯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指了指一楼那道屏风后若隐若现的老妪身影,开口介绍。
“那位,巫医婆婆,赞达亚主母,了不起。占卜术,厉害。”
随后,他便领着我和巴顿找了一间空出来的树屋,紧靠着营地边缘,虽然住不太惯,但好歹也算是有了个安置的地方。
晚上,部族似乎猎到了不错的猎物,开了一场篝火晚会,巴顿很自来熟地去凑了热闹,喝得烂醉如泥,回来以后趴下就睡。我则没什么胃口,满脑子寻思着艾丽斯的事,盯着手腕上的红绳看了又看。
能活下去就很了不起了,我能力有限,救不了所有人。
那些人死,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的命运本该如此,怪不得我。
一闭上眼,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些士兵们横死的场面,那些惊恐又绝望的表情,像是冤魂一样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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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害怕。
我在害怕吗?
看起来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