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乌夜狄和宁国太子没关系,单凭他是从宁国来的周训就觉得不太可信。
这也不能怪周训会这样想,宁国和元国之间的关系从许多年前开始就非常的暗流涌动,两国关系相当的紧张。
现在已经是撕破脸的地步,两国百姓哪个不知道要起战事了,怎会有一个宁国谋士不帮自己的母国反倒投奔敌国来。
这个问题在乌夜狄投靠仇风巽的时候周训就问过了。
他那个时候的语气并不是很好,不过乌夜狄听到他这话却一点不悦都没有,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
“周大人一看就知道是周正之人,热爱自己的国家自然是很好的事,不过在下只想寻一明主留名青史罢了。”
“更何况在下认为在下应当效忠能让百姓们脱离水深火热的明君,而不是自己就是水深火热的昏君。”
周训对这话有点语塞,虽说听起来不太好听但话其实没什么可硬挑错的。
人有自己的野心是很正常的事,谁不想像青史上那些名臣一样呢?
而且乌夜狄说的也没问题,宁国皇帝的确是个昏庸的,有能力的人想出来找个明主也再正常不过。
周训站在帐篷外看着依旧纷飞的大雪幽幽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
正好从帐篷里出来的林医师看到周训这样子,揣着袖子走了两步站在了他身侧,“多思忧思容易生病哦。”
周训扭头瞥了林医师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只是在想那个乌夜狄。”
这句话颇有些歧义,不过林医师明白他的真正的意思,“你还在怀疑他来路不明身份可疑啊。”
被问到的周训没说话,用沉默回答了林医师的问题。
“我倒是觉得他没什么问题,最重要的是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殿下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谋士。”
“说的倒也是。”周训将这件事暂时扔在了心底,如果之后乌夜狄做了什么影响殿下霸业的事他一定会亲手斩了他。
而站在仇风巽帐篷中的乌夜狄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也不知道仇风巽忽然把他叫过来干嘛。
“你说你是从宁国来的,之前一直隐居在宁国郊区的无名山上,孤倒是对你有印象”
坐在椅子上的仇风巽居高临下的抬眼盯着乌夜狄,好似要把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都说你爱财如命且心比天高,之前有很多人想请你出山——包括孤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你无一例外全都拒绝了,为什么会突然找上孤?”
乌夜狄弯眸露出一个颇有些圆滑的笑容来,“由微臣刚到这里的时候就与殿下说过了。”
“是吗?”仇风巽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你与宁国太子见过面吗?”
“殿下说笑了,微臣在宁国就是草民一个,哪有机会与太子殿下见面。”
乌夜狄时刻记得喻向烛当时叮嘱的话,不能让仇风巽知道他们两个见过面,毕竟他收了喻向烛那么多金锭还有颗夜明珠呢。
仇风巽没从乌夜狄眼中看出任何不对来,低垂下眸子望着纸上的墨迹,“你下去吧。”
随着乌夜狄的身影消失在帐篷中,仇风巽才很轻的叹息了一声,是他多想了吗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试出来了,只要他想加快速度就一定会被阻拦,要么就是恶劣天气要么就是各种各样的事。
如果按照另一种速度来的话不光没这些阻拦,而且还顺的有些太不正常,可以说是他需要什么就会出现什么。
他需要金银的时候,喻向烛就派人送来了金银,他需要谋士的时候,那个死活不愿意出山的乌夜狄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也就是因为金银是喻向烛赠给他的,仇风巽才会在想乌夜狄是不是也是喻向烛为他寻来的。
仇风巽的手又抚上了一直放在锦盒中的金簪,神情怀念又有几分很淡的苦涩。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自己在元国时恍惚间看到的,近乎于真的喻向烛的幻觉。
似真似幻的人,似恨似爱的情。
始终被惦记着的喻向烛此刻正坐在廊下,闲闲的与系统聊着天,“院中的树有的开始长嫩芽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暖春。”
宁国的京城温度还算宜人,春天比别的地方来的都要早一些。
他现在可以说是掰着指头数天数,等着自己能死遁下班的那一天。
心中甚至已经开始考虑这个任务结束后到底是留在穿书局接着接任务,还是说去帮奚雪行的忙。
喻向烛仰头望向天边的云卷云舒出神,脑海中想着——下次还是不要接这种轻松的任务了吧。
到底在燃什么
在喻向烛的无所事事中,时间就这样飞速滑过,转眼间已经又过去了将近五个月的时间。
这些日子喻向烛也算是学会了找点事情做,虽然无非还是那几种,尝试做新的熏香和看话本子之类的,总归不会太无聊。
一日,他如同往常一样坐在香炉前准备点燃他刚制成的新香,奚雪行的声音再一次不请自来的传来:
“阿木啊,可别摆弄你那香炉了,你现在活的跟个小蝴蝶似的。”
坐在香炉前的喻向烛抬眸望向奚雪行,廊外的日光正好,带着树叶的阴影一同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闪着柔和的亮。
奚雪行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跟着那傻子游历山川的时候,偶然看到的林间鹿。
他们阿木长相当真是好看,越想越觉得另一个阿木捡了大便宜。
“我只是在找些事情做而已,今天也要我陪你吃饭吗?”喻向烛对奚雪行的不请自来早已习惯,还以为又和往常一样要他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