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管已经掐着分秒给喻向烛开疼痛免疫,但持续的痛感依旧不停的席卷着喻向烛。
“没事已经快结束了,已经快结束了。”喻向烛感觉自己应该是有些发烧,眼前有些模糊耳朵和脑子都嗡嗡响。
“骨。”他开口轻声把骨剑从空间召了出来,骨剑一出来看到他这样本来欲剑鸣又止。
“帮我把锁链砍开吧”不用他说骨剑自己已经很快的将那些锁链都砍了下来,而环在手腕脚踝上的那块因为怕伤到喻向烛并没有取。
恢复行动后的喻向烛强行把骨剑又塞回了空间,从空间中挑了一把极其平平无奇的剑。
他撑着剑跌跌撞撞的咬牙慢慢走出了门,发烧让他整个人都思绪再度昏沉了起来,只凭着最后一口气缓缓的前行。
系统的声音,骨剑在空间中骂骂咧咧的剑鸣声他都已经听不分明。
只忽然想起等下要去见仇风巽,喻向烛在风雪中顿了一瞬,慢慢蹲下身去捧起一团雪如同小兽般搓着脸。
最后一面还是给仇风巽留个还算好的样子吧,他可不想以后若是仇风巽想起自己的最后一面是满脸血的样子。
最后一面还是让他记得自己还算体面的样子吧。
喻向烛也看不到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脸上的血污弄干净,用雪搓了片刻后颤抖着站起了身。
他没有回头也看不到自己走过来的路上已经染上了长长的断断续续的血迹,落在雪白的雪上格外的显眼。
雪落无声,血落无声。
而仇风巽一路畅通无阻的攻入皇宫后,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宁国皇帝,而是迈腿往东宫快步走去。
周训本来想拦,却一把被身旁的林医师拽住,一扭头就看到他摇了摇头:
“你去跟着三皇子,别让他搞什么乱子,我去跟着殿下,都已经到这里了任由殿下去吧。”
语罢,他转过身去快步跟上仇风巽,身后的周训咬了咬牙到底还是转身去追三皇子。
距离东宫越来越近,仇风巽已经顾不上雪天路滑,他步子迈的很快只想快些见到喻向烛,无论是恨是爱,他必须要见喻向烛一面。
待他进入东宫时,却与满脸错愕的李公公撞了个正着,“殿下怎么会来此?”
“他呢?”仇风巽的语气都带着自己没发觉的颤抖。
李公公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殿下,喻殿公子他早就已经不在东宫了,之前奴才给殿下您传了信,喻公子他已经在宫外立府。”
仇风巽被他这话也说的怔了,他完全没收到李公公的传信。
他现在顾不得去想到底是谁在中间拦下了那封信,他现在只想先出宫去寻一下喻向烛。
刚转身就看到自己带进宫的侍卫押着两个侍卫走了进来:
“殿下,微臣看这两个人鬼鬼祟祟想出宫,觉得他们两个不对劲,搜身后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
那侍卫伸手将上面的血已经干涸的玉簪递上前去,他本来只觉得这两个侍卫是偷了哪个主子的玉簪想趁乱逃出去卖钱。
但他仔细一看总觉得这玉簪上面的样式眼熟,看起来是他们殿下曾戴过许久的花纹。
侍卫虽不确定,但还是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把人和玉簪都带了过来。
仇风巽看清玉簪的那一刻瞬间瞳孔猛缩,“你们两个是在哪拿到这只玉簪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可怖,两个侍卫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是是太子殿下赏的。”
“他现在在哪?”仇风巽握着玉簪的手都紧了,这发簪是当时他亲手簪进喻向烛发间的,他怎么可能认错。
“太子殿下现在在后宫交界处角落的一个小房子里,那里是陛下的私牢,从梅园穿过去最快。”
仇风巽也无心问发生了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他过去找喻向烛更快,他的话与脚步都未停歇,“把他们两个先押起来。”
“是,殿下。”
他身后的林医师与李公公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追在仇风巽身后,三人在宫道上飞快的前行着。
恭喜宿主任务完成
“宿主,再往前走两百米有个梅园,仇风巽正在往这边来,我们去梅园一定能碰到他”
喻向烛撑着剑再度听到系统的话,他点点头咬唇心中一直念着:只有两百米而已。
他现在能往前走只是因为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撑着剑每一步都走的非常艰难,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层层风雪之中。
平日里几分钟就能走完的两百米,这一次的喻向烛用了整整十几分钟。
他站在梅园中央目光落在枝头梅花上时目光已经失了焦,他这个状态能走到这里来已经是奇迹。
喻向烛转过身看向自己一路走来的痕迹,他的血已经和坠落在雪上的红梅融为一体。
他深吸了一口气,听到了身后有人踏雪而来踩到雪上掉落枯枝的细碎声音,最后一次仇风巽也没让他久等。
仇风巽远远的看到喻向烛的身影时,整个人的心都是一颤,他迈步向浑身是血的喻向烛跑去,“向烛!”
听到他唤自己的名时,喻向烛缓缓的弯起了眸子。
他决绝的举起剑将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处,系统的疼痛屏蔽已经开启,这是他在这里的最后几分钟。
喻向烛转过头静静的看向向他快步跑来的仇风巽,心中涌起一阵有些陌生的不舍。
他攥着剑的指节紧了紧,嘴唇微张轻轻的说了四个字:
“望君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