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过年了你茜姐送你个新年礼物啊!”
“你干嘛啊不要强抢民男啊我不要!”钟磬音赶忙推拒,韦捷笑着凑上来,抵在后面死命地把钟磬音往屋里推,大声嚷嚷着:“茜姐一番好意,别拒绝啊磬音!”
钟磬音大崩溃:“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给我我当然要啊!”
“你们……!”
路过的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年轻同事一听说是要给钟磬音买裙子,纷纷加入“绑架”行列,钟磬音堂堂一米八多满身肌肉的身量,可惜双拳难敌四手,硬是被“绑架”了进去。
众人不着四六地起哄,店老板也是个爱事爱笑的,且是估量着怎么都算个热闹开心的节日,一听说要给眼前的漂亮男人买裙子,倒比给小姑娘挑衣服更积极了些,连声殷勤地说着有尺码有尺码没有还能现改,净挑些颜色艳丽的款式往钟磬音身上比划。
事已至此,钟磬音再反抗也无济,干脆木了脸摆出活人微死的状态任凭他们摆布,倒是韦捷一向是个脑子短路的,茜茜一说可以给他也买一套,立时嗷一嗓子亢奋起来,站在镜子前扭扭哒哒左挑右选,那架势就跟要把所有的裙子都试一遍似的。
茜茜还一边掏钱一边对钟磬音恶狠狠地说:“看看人韦捷这觉悟!”
钟磬音上半身围着个淡蓝缀七彩花束的抹胸,满头黑线:“茜茜你饶了我吧求求了。”
“饶是不可能饶的,认命吧!”
是挺好看
最终店老板还是放弃了大红大绿的艳色,把钟磬音塞进了一套水青的裙子里。
可怜钟磬音,寒冬腊月的大半夜还被迫露出半截肚子,甚至被起哄簇拥着推到简易的化妆台前盘了假发、带了发饰和耳坠,众人摸着钟磬音露出来的腹肌哄笑着拍够了照片,又去拍穿了一身金黄绸缎裙搔首弄姿的韦捷,吵吵嚷嚷地推搡着两人往市场后边的烧烤摊子去了。
这摊子场面不大又隐蔽,还是之前场务人员紧急采买道具时路过发现的,味道和在白市吃得差别不大,距离重山众人所在的宾馆也不远,故而成为了个固定打牙祭的地方。
大家点完了串往屋里走,齐心协力把韦捷和钟磬音推到最里面,当打卡景点似的一个个凑过去合影拍照、发朋友圈。
今晚来吃串的没有几桌,菜上得很快。众人叫了酒和饮料,还没来得及推杯换盏,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那不是林老师和宁老师吗?”
钟磬音闻言立时探头,果然在门口看见了拿着餐盘的林翊君,身边是正在和他说着什么、挑选着菜品的宁淅。
宁淅刚刚在桌上喝了不少,脸色微微红着,他这些日子晒黑了点,夜色又浓,要不是因为站在铺子大灯的强光下,这点红色根本不易察觉。
也许也正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宁淅看着林翊君的眼神似乎都沾了水,嘴角一直翘着,表情温柔得像乡间澄澈的一缕风,吹拂在钟磬音的脸上、吹进心里,又觉得舒畅,又有点嫉妒和心酸。
“哎天哪,宁老师这个表情甜到心坎里喽!”茜茜一张脸登时涨得通红,全力憋着自己想要尖叫出声的冲动,用胳膊肘疯狂给钟磬音露在外面的腰怼拐子。
桌上会来事的同事站起身去给两位老师打招呼,宁淅看见别人走过来,脸上的表情立刻收敛了。
就好像安然沉静着、被深林围拥的湖面砸进了一颗硕大的石头,恬淡温和统统消失不见,翻涌出了肉眼可见的不耐烦的涟漪。
宁淅抬起眼来,顺着同事的手势向饭桌看去,眼神和钟磬音对上,微微眯起,秒之后才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钟磬音跟着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靠!”钟磬音暗骂一声,忙不迭地捂脸遮胸,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林翊君和宁淅拒绝了拼桌的邀请,两个人坐在外厅,林翊君走进屋里打招呼,自然看到了男扮女装的钟磬音和韦捷,哈哈大笑起来。
韦捷个寡廉鲜耻的人来疯亢奋得不行,刷一下站起来硬要给林老师看看自己的三道弯,钟磬音平白跟着一起丢脸,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林翊君指挥旁边的人把钟磬音抓出来,大笑着强行拍了好几张照片,又笑着走回自己的座位拿给宁淅分享,钟磬音痛苦地捂着脸,鹌鹑一样低着头不敢看宁淅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自己的人生算是在今晚走到尽头了。
一群人笑笑闹闹地碰杯,各自吵吵嚷嚷,寒冷的冬夜里盘旋着喧嚣的喜庆,连老板干完了活都要凑上前来,操着不纯正的普通话说一些街里坊间的趣闻。
快到十一点钟,有扛着木条、条上挂着各种手串链子的游街小贩路过,一排排介绍着说是菩提根碧玺串青金石的东西,见店铺里人多走进来推销,大家也都感兴趣,毕竟算得上当地特产,又没多么贵,纷纷凑上前去挑选。
“林老师、宁老师,您二位不买点吗?”
人堆里不知是谁对着林翊君和宁淅喊了一声,林翊君应了,拍了拍宁淅的肩,宁淅看着好似不太情愿,不过还是跟着林翊君一起站起身,朝着小贩走了过来。
钟磬音原本也被煽动得在跟着挑挑拣拣,宁淅一动,他的视线就情不自禁跟了上去,和宁淅的目光撞个正着,跟被烫了似的抖了一下,连忙往后缩了缩,试图躲在茜茜和韦捷的身后。
可惜他没能躲远,两位老师一过来很多人都自动让了路,宁淅就这么顺其自然地站到了钟磬音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