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燕归刑一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吓人。
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清了清嗓子吼,继续说:“你要是嫌外衣当不了睡衣,我那里还有新的睡衣,你可以先穿着。”
“睡衣?”放好裤子,正要往被窝里钻的慕木歪头看燕归刑,无辜地说:“木木买不起睡衣的,木木睡觉一直都是光着睡的啊。”
慕木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燕归刑不知怎么,竟想到了下午自己摆弄过的,属于慕木的那张小毯子。
那块被他掌心抚摸过的小毯子,曾经在无数个夜晚,毫不遮挡地与慕木的皮肤相贴。
更多旖旎的画面从燕归刑的脑海深处冒了出来,那些丝毫没有平歇下来的冲动,随着自己的想入非非,从滚水变成了沸腾的岩浆。
睫羽下的那滩深湖暗的骇人,燕归刑仗着慕木看不懂,和距离太远慕木看不清,肆无忌惮地欣赏着这具并不完美的身躯。
“啊。”慕木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样不穿衣服地站在燕归刑面前有什么问题,羞窘啊,害羞啊什么的,也通通没有。
大家都是男人嘛,他有的,燕归刑也有啊。他们俩都不是亚人或是女人啊,又不存在着耍流氓。
不过他小脸一皱,为难地看着燕归刑身上那件一看就很贵很贵很贵的衬衫,小声问:“是不是归归家的规矩是要穿睡衣睡觉啊?真要是那样的话,木木也会遵守规矩的。”
燕归刑这个规矩逗笑了,他又不是帝国那些迂腐的老牌贵族世家,家里哪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啊。
无回星上别说是睡衣,就是没有件正经外出衣服的人都大有人在。还有为了件能御寒的外套杀人放火的也不是没有。
也就是他的妈妈是首都星的中产出身,照顾他时才会注意一些旁人都不会在意的细节。
而燕归刑幼时受母亲影响养成的那些好习惯,又都在边境星前线的那些年中消磨的一干二净了。
这也就是之后回了燕家,才为了装面子又学回来罢了。
燕归刑像是招呼小狗一样朝慕木勾了勾手指,慕木乖乖地走到他的身边,被他抓住手腕拉进怀里。
他搂着怀里赤条条的小傻子,下颌抵着发顶,掌心则趁慕木不注意在腰侧细滑的皮肤流连。
“我的家也是木木的家,木木习惯了怎么生活,在这里照旧就可以了,不用想太多,嗯?”
慕木听到家这个字时,惊喜地抬起头,冒着光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燕归刑,“归归的家,真的是木木的家吗?”
那把软糯的声音宛如一块冰,落入了燕归刑的脑子,让他那被热血烧晕的脑子冷却了下来。
他这才发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说木木可以将自己的家当家。
因为幼年的经历,家这个词对于燕归刑有着极为特别的意义。也可以这么说,他甚至比寻常人,更重视他的家。
以至于,燕归刑以前再喜欢某一任情人,也从没有许诺对方可以将他的家当做家。
而现在,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对慕木这个小傻子说出了口。
更神奇的是,他在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后,居然没有懊恼暴躁,甚至是后悔的情绪。
反而,他更期待的是慕木的反应。
燕归刑向后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扶着慕木的腰,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湖绿的眸子含笑看着慕木,点了头。
“对,木木没有听错,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了。”
燕归刑那把华丽磁性的声音被欲望熏得有些哑,又染着笑意,温柔的的让人心都软掉了。
它经过助听器,落入了慕木的耳中,也落进了慕木的心里。
失去家的孩子孤苦伶仃的走过了太长太长的路,终于,又找到了家了。
漂亮的杏核眼因为惊讶而慢慢睁大睁圆,又因为感动而蒙上了一层水雾,让那双黑眸愈发清澈干净。
慕木咬着唇,呜咽着扎进了燕归刑的怀里,两只细瘦的胳膊宛如藤蔓一样紧紧缠着燕归刑的脖颈,也缠住了燕归刑的心。
“呜呜,木木有家了!木木终于又有家了!归归你太好了,木木太喜欢你了!以后以后也要一直一直喜欢归归!”
掌心下单薄的身体一抽一抽地起伏着,眼泪落在脖颈上,锁骨上,好似烙伤一样的疼,燕归刑蹙了下眉,但他只当是错觉,没有太多在意。
他像是抱孩子一样托着慕木的屁股,轻松地将人端了起来,边软着声音哄,边往床边走。
等到了床边,俯身将哭得眼圈红彤彤的慕木放进了藏青色的被子上,他单膝跪在床边,反手扯下了厚实的天鹅绒床幔。
暗红色隔绝了暖黄的灯光,也挡住了一室春色。
等燕归刑再次下床时,已经凌晨一点,他拿过黑色的睡袍披在身上,挡住了肩上的殷红的牙印。
掀起的床幔没有遮掩,露出道缝隙,均匀而绵软的呼吸声从小小的缝隙中流淌了出来。
正要往浴室走的燕归刑顿住了脚步,转过身,大半的身子从缝隙中探进去,捞过被子,盖在趴在枕头上呼呼睡的慕木的背上,盖住了一片落梅。
修长的手指落在被压得肉嘟嘟的红唇上,指尖用力,压出了个小坑,惹来熟睡人不耐烦地呢喃。
燕归刑笑着收回了手,这才再次起身下床。他来到浴室,脱下睡袍,踏入早就放好了热水的浴缸,闭着眼靠着缸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肩背上的牙印和抓伤在热水的刺激下发出刺痛,可这些疼痛却让燕归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