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仰着头,看向男人的黑眸亮晶晶的,好像里面装了一条星河。
男人湖绿的眼眸内划过某暗芒,不仅没有嫌弃慕木将自己的衣服弄脏,手上还不着痕迹地将慕木往怀里拢了拢,带着他往门口走。
“真的,不会让你赔的,不要再害怕的发抖了,乖。”
男人的语气很温柔,成功地安抚了慕木揪在一起的心。他抿着唇角,露出抹腼腆的笑。
恰好他们两人走到了门边,男人拉开门,手放在慕木单薄的背心,将人往门外轻轻地送,“去吧,去换身衣服,不要生病了。”
慕木看着前方被灯光照得明亮的走廊,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但男人释放出来的善意和背心的温暖,又让他有些留恋。
他转过身面对男人,很郑重地鞠了个弓后认真地看向男人,“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作者有话说】:木木:qaq先生,您真是个好人
燕归刑:………什么意思?他没看上我???
阿奇,埋单
燕归刑本来还饶有兴致的表情,随着这一声软乎乎甜糯糯的好人变成了一瞬空白。
他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个好人,脑海中是方才他让阿奇将人放下后,那小孩坐在地上仓惶看过来的一眼。
剔透明亮,清澈见底,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惧,像是森林中被猎人逼入绝境的小鹿。
再一看那一头湿淋淋的卷毛、黏在身上被酒水浸透了变得透明的衬衫,和那张委屈巴巴的可爱小脸。
燕归刑哑然失笑,哪里是什么小鹿,分明就是被雨淋了的流浪小狗啊。
明明已经那么可怜了,却勾得人想要将他弄得更惨,更可怜,看看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可爱。
燕归刑藏在大门阴影下的脸上浮出玩味的笑意,湖绿的眸被欲色染得暗沉。
那小孩有点意思。
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点小遗憾,方才握过慕木臂弯的手指互相摩擦着,那一头小卷毛看起来也很好摸,刚才摸一把好了。
这点遗憾让燕归刑本来很不错的心情指数,骤然下降了零点几个百分比,无伤大雅,却足够让他看阿奇不顺眼了。
燕归刑转过身,款步来到阿奇的面前站定。
眼睑微垂,睫羽下一线绿眸幽幽地看向阿奇,红唇挂笑,再妩媚不过的表情,愣是被他做出了罗剎要吃人前的架势。
他要比阿奇高上将近五厘米,但比身型的话,阿奇是一个顶燕归刑两个。
但阿奇很怕燕归刑,就跟老鼠见了猫儿无甚区别,现在两人间又是不足一臂的距离,压迫感扑面而来,下意识的低头缩肩,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阿奇被看得背脊发寒,额角氤氲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脑袋里是与沉稳外形不相符的疯狂尖叫。
完了!老大笑成这样!一定是气疯了!他死定了死定了死定了!
阿奇用力咬了下嘴里的软肉,鼓足了勇气想要开口打破包厢里死一样的寂静。
不过他这边嘴才张开,就听到他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用他那把极具迷惑性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阿奇啊。”
阿奇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立正站好,高大的汉子铁塔一样杵在那里,高声应道:“老大!”
燕归刑朝地上那一片无人处理的狼藉扬了扬下巴,“酒没了,怎么办啊?”
阿奇:“我这就去再点!”
燕归刑似笑非笑地睨了阿奇一眼,接着问:“再弄洒了怎么办呢?”
阿奇不禁想起方才那一车酒砸在地上那一幕,打了个激灵,觉得打爆虫族机甲的爆炸声都没方才的声音响得他心惊胆颤。
阿奇信誓旦旦地说:“老大,我亲自带回来!酒在我在,保证不会再出现方才的意外了。”
说完还不忘偷看一眼燕归刑的表情,还好还好,也不是特别生气啊。
阿奇在被燕归刑发现前收回目光,心说奇了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总觉得心里面有些发毛,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燕归刑唇角的笑意总算是收敛了三分,过于稠艳的脸也寡淡了几分。阿奇刚松了一口气,以为这茬事终于过去了的时候,就听他接着说
“方才的酒是你碰倒的,又搅了我的心情,今晚的账单归你了。”
阿奇像是没听懂一样懵怔地看了看燕归刑,又低头去看地上那片碎片混着酒水的狼藉,脑子慢了半拍地“嗡”的一响。
首都星的金色夕阳、雪绒星的冰雪皇后、玫瑰星的自由玫瑰、蓝果星的酸甜初恋……这些酒加起来抵他三个月工资!
不!不止三个月工资,他说不定要搭进去三年的工资!
阿奇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地面上那块在昏黄灯光下,带着一块古地球字母的深棕色标签,折射出琥珀色光芒的玻璃碎片。
那是燕归刑私人酒窖里的,用古地球配方酿造而成的古董酒。不说价值连城,但一瓶也抵得上他三年的工资了。
而燕归刑对于寻欢作乐一向大方,自带一瓶古董酒不说,还点了这家店的镇店古董酒。
来的时候还是他亲自将燕归刑的私藏交给老板,让她冰镇后同其他的酒一同送上来。
店里的那瓶虽然没有燕归刑的私藏昂贵,但也是价值不菲。
帝国军人的工资不低,尤其是到了阿奇这样有中校军衔,还是上将副官的军人工资更是丰厚。
但开再多的星币也比不上地上那两瓶,已经彻底报废了的古董酒啊!哦,对,他老大说了是今晚所有的消费,那还要加上等下的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