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总是能钻进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又毫无办法。
谢池将早时采的流熏草放在枕边,这才觉得意识浮浮沉沉,舒心地睡了。
待她睁眼,看着从窗边透出来的微微曦光,愉悦出声道:“灯禧,天亮了,我们该离开了。”
无人应答。
谢池立刻发觉不对,一转头,身旁空无一人。
她当下便胡乱收拾了自己准备出门寻找,却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幻觉崩塌了。
远处,晨姨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可谢池竟觉得她有些心满意足的模样。
灯禧消失定是晨姨搞的鬼,来不及多想,幻觉坍塌厉害,谢池逐渐失去意识,眼前也越发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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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谢池是被周围嘈杂吵醒的。她发觉自己躺在街边,而四处都是热热闹闹好不快活的景象。
谢池忍着浑身酸痛起身,当下就逮住一个小摊贩问道:“这是哪?”
那小摊贩有些许神色莫名:“当然是月界了,姑娘可是外地来的?要不要尝尝我卖的桂花糕?”
谢池毫无心思听他炫耀桂花糕有多好吃,脑里已经思绪翻飞。
她这是从幻觉里出来了,被晨姨丢在了月界?
谢池想找人打探陈府去处,可连问几人,他们都是神色愤恨,随即便把谢池推走不愿言语。
看来晨姨说的倒是真的,素魄贵族在月界很不受欢迎。
灯禧定然是被晨姨带走,谢池有些担心她,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月界人生地不熟,她连陈府的位置都不知所踪,又该如何找到晨姨?
谢池胡乱走着,直到一处小巷子这才停下脚步。她正犹豫是否该深入进去寻找一番,背后却有人唤她:“谢池?”
她回眸望去,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白澈鱼歪着头,似是有些疑惑,又冲她笑了笑,有些宠溺地摸摸她的头:“你怎么了,迷迷糊糊的。”
他温柔得好似春风,竟让谢池有些红了眼眶。
这笑容,已经许久不见了。
那年他们初遇,也是在小巷里,只不过谢池浑身是伤蜷缩墙角,而白澈鱼则干净得不似尘世之人。
他带她回了自己家中,那会白澈鱼住在茅草小屋,虽不华丽,却温馨得很。
谢池如今还记得,白澈鱼拿出药匣为她上药的模样。他眼里盛满心疼,看得谢池心底酸涩。
他说,若是他能懂些医理就好了,就不会让谢池受皮肉之苦,能好得快些,而不是光凭小小的擦伤药。
这话成了谢池心里的执念,自此她苦学医理,又拜在便宜师傅门下,终是精通此道。
懂了医理,她便可不让自己受苦,也不会让白澈鱼受苦。
思绪飘回,谢池鬼使神差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
白澈鱼似笑非笑,敲了她脑壳:“你莫不是玩晕了,明明说好我带你来这玩的呀。”
他拉起谢池的手,而谢池则一反常态乖顺地跟着他。
白澈鱼带她在街里游玩,只要谢池多看一眼,他便会为她买下来。
谢池也依着他四处跑,好像已经忘了晨姨,京城与任何纷争。她的眼里只剩面前的人。
直到他们走出街,站在河畔,谢池才从喧嚣中缓了过来,她还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剧烈。
白澈鱼揽着她,对视半晌,终是低头想吻她。
而谢池立刻用他刚刚送的折扇,挡在嘴边。
“今日我很开心。”
她如此说道。
白澈鱼撩开她额前碎发,虽是不语,也能让人感到无限深情。
他靠在谢池耳边轻声笑道:“那你便一直与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