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同妹妹一样,用恶心这种字眼来形容他养出来的女孩。
她是他精心呵护大的,比谁都更美丽高贵。
但他在此刻,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抚她。
他自己脑中也一团浆糊,说什么都难免加深误会,还是想清楚了再开口。
庄齐明白了。
哥哥永远是一个明德惟馨的君子。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不代表从此不管她。
她点点头,看见窗户上自己的剪影。左侧的头发拢起来,黑亮的尾部温顺地趴在肩头,堆叠成轻柔的曲线。庄齐轻声说:“知道了,我听哥哥的。”
唐纳言拿下巴点了点门外:“回房去休息。”
庄齐起身离开。
也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和浪漫理想主义彻底割席。
那些梦幻而绮丽的、关于哥哥的想象,以后都不会再有。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因为揣着这件心事,做着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她很久都没睡好过了。
到了晚上,唐纳言没有去看他不感兴趣的芭蕾舞剧。
他打给张文莉,带着一点歉意说今晚有事,不能去了。
唐纳言在书房里待了大半夜。
出去时,正碰上蓉姨要去睡觉。
她小声问:“老大,你吃饭了没有?”
“不吃了,小齐睡着没有?”唐纳言说。
蓉姨说:“我刚去看了她,睡得很熟。”
唐纳言点了一下头:“您也去休息吧。”
他往庄齐房间走了两步,在外面站了很久。
直到整栋楼安静下来,唐纳言一遍遍地伸手,最终也没能打开那扇门。
在经历过她激烈的告白后,他总是无法做到清清白白,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去看妹妹是不是踢掉了被子。
他这个久在红尘中的世故人,终究没有小女孩的澄明心性。
这天之后,庄齐开始在校外找房子。
她可以全盘接受在感情上出师未捷,也能够坐在唐纳言面前说明白情由,但也真的不想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不知道唐纳言是怎么想的,是不是把她不伦不类的情感表达当作一种反动。
但庄齐一见到他,就会想到自己那天的冲动,然后面上的温度快速冷却,变成一支挂了冷霜的玉兰。
周五下课,静宜开车到学校来接她。
庄齐上车很快,从教学楼里跑出来,一溜烟儿地坐上去。
坐在驾驶位上看手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静宜瞥她一下:“够麻利的,我这儿消息都没给你发出去,人就到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