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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三四年下来，周斯虞的症状有所减轻，但在年关将至、许悠生日前仍然会突然加重。

郑然把她从美好的幻想中拉出，周斯虞略带责备地睨了他一眼，随后把右手拿开搭在鼠标上滚动滚轮，文件很长，由es的标签、外界评价、作品和各种奖项组成。

“试着联系下美院的几个欧洲留学回来的教授，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能约她见一面。”周斯虞刚刚恢复雷厉风行，在提及美院时再一次晃了神。

许悠走的那年大四只读了一半，她坚信她不会放弃学业所以隔三岔五去拜访预收她做研究生的刘教授，向他打听许悠的现状。

第一次见面，刘教授因得意门生离去直接把她打出家门，直到周斯虞屡战屡败、越挫越勇，他才坦白道许悠和院里头商量好推了自己的保研资格，课业全部修完，她只需要在外地专心创作毕设，规定的时间内把东西送过来，他们没见过她，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这次周斯虞主动醒来鼠标落在es的一张窗边景象的油画作品：“我等会儿发几个号码给你，你去试试吧，不行我们再从国内找。”

“好的。”郑然颔首，不放心地看了眼周斯虞，暗暗叹了口气推开玻璃门离去。

从周斯虞那拿到教授们的电话，郑然得到的回复可想而知都是不清楚、不知道，不只是他们在盯，整个艺术圈都在好奇这个从不出面的神秘青年是何方神圣。

日子一天推一天，除夕近在眼前。

年前，郑然带给了周斯虞好与不好的消息各一个，周斯虞倚靠着老板椅，让他少卖关子不说滚蛋。

“好消息是，最近各个平台强制出示用户ip，我们发现es的所在地就在北城。”明明是个不错的消息，郑然却没多少笑意。

周斯虞知道在北城找一个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人有多难，面色不变，小幅度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郑然垂在身侧的一双手握紧、松开，反复几次，嘴巴却蠕动着说不出话。心里准备做了很久，他才往后撤了一步，用最小的音量：“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就是，今年咱们宴会厅定得太迟，只剩一家酒店还有空的厅能承接年会晚宴。”

“说重点。”周斯虞吸了口气，额角突突跳。

郑然咬牙：“重点就是，那家酒店叫君豪。”

他说完人站得笔直，手掌并拢贴合裤缝，双眼紧闭，一副随时赴死样，心里怒骂那帮龟孙不提前打算，犯了错还要他来触周斯虞霉头，要他来擦屁股。

周斯虞靠着椅背的上半身一僵，按耐住体内的狂躁因子，咬牙：“那能怎么办？”

郑然视死如归：“回老板的话，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人家公司提前签了合同，他们横过来一是破坏规矩，二是会树敌，眼下要不不办，要不在北城办只能选君豪。

“谢谢你通知我。”

郑然后背凉飕飕，快速留下不好意思，冲出周斯虞的射程范围。

办公室恢复宁静，她的来信提示应显得尤为突出，点击挂在电脑上的微信，她下拉找到带着红点的对话框。

发信人不只一个。

[：今年也给许悠过生日？]

[zhangq:阿虞，我七号有事要出国，给许悠的生日礼物麻烦陆昂代送吧，十分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

周斯虞先回了陆昂一个好，随后在与张沁的对话框里打出。

[我不想再重复别叫我阿虞，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越近放假的日子，公司就越是忙碌，今年的年会恰巧在许悠生日的前两天，周斯虞连为她举办了三次盛大但主角不在的生日聚会，今年同样是一早准备起来。

公司年会交给郑然，她亲自盯的场地万无一失，只在年会当天，身穿极简纯黑礼服裙出现。

公司做大了，策划的节目、抽奖相较四年前丰富有趣的多，她不再上发言，把自己融进人群之中，冷淡地看着现场热闹的气氛。

她打心里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配快乐，所以别人笑她面无表情，别人闹，她直接走出宴会厅。

上次郑然的坏消息说了一半，君豪是最后有空位的酒店，空的这间宴会厅好死不死和当年的是同一个，连装修都没有改变，导致站在里面她马上感受到喘不过气和无所适从。

记忆不死，她还记得这层的吸烟室。

太闷了，她要去换换气。

大家都忙着庆祝、狂欢，走廊空荡偶尔能有一两句尖叫回荡，远远的她看见一个极其眼熟的背影闪进吸烟室，猛地瞪圆了眼再去看，人消失了，她松懈下来。

怎么可能是许悠，她总是穿着和她一样洁白的长裙，将瀑布般垂落在腰间的长发打理的黑亮柔顺，她绝不可能是刚刚那个女人的模样。

周斯虞自嘲笑笑，压下吸烟室的门打算找个角落。

那个女人在听到推门声下意识抬头，她的眼眸中顷刻之间倒映出周斯虞慌乱的脸，并且她强装镇定以光速锁上吸烟室的门冲到她的面前。

“许、许悠。”周斯虞的声音微哑，带着难以自制的颤抖。

她说着，迈着不确定的小步子一寸一寸靠近指尖夹着女士香烟的女人。

许悠对于周斯虞的靠近不躲不闪，且毫不像她所展现出的半分慌张。

她的长发早已烫成大卷，一袭艳红吊带短裙只至腿根，脚踩数厘米高的细跟水晶鞋，笔直细白的长腿交叠，背倚着墙壁，浓妆下的乌亮瞳仁饱含笑意。

太炸裂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热辣的许悠。

曾经她的美好只对她一人展示，她乖巧，她文静，她一时间无法把眼前的人与记忆之中的许悠相互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