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春宵一刻千金,谷茉直到后半夜才在方玉竹的折腾下安睡。
第二天早上,谷茉迷迷糊糊地醒来,却感觉浑身酸软,她红着脸小声抱怨。
话音未落,方玉竹已经醒来,看到昨晚留下的痕迹,也不由得脸上一红。她迅速穿上衣服,打来一盆温水,洗净了帕子,帮谷茉擦洗。
看到方玉竹这一连串的动作,谷茉几乎惊呆了,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如此……
虽然夜间有过……但在大白天,她还是感到有些尴尬。
她一把夺过方玉竹手上的帕子,害羞地说:“我,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方玉竹明白她是羞涩难当,便不再坚持,只留下一个调皮的微笑后便离开了。
谷茉在被窝里,慢慢将自己清洁干净,穿上了衣裳,脸色方才恢复平静。
早食过后,为了方便起见,她们将归安送到了朱大娘家中。
这次两人没有借牛车,而是步行前往,因为方玉竹计划用二十两银子为家里购置一辆马车。
当她向谷茉提起这个计划时,谷茉虽一时惊讶,但并未反对,反而高兴地表示赞同。
这将是家里头一回花费巨资购买大件物品,但考虑到常需往返镇上,天气暖和时还好,若到了冬天积雪,坐牛车去镇上难免会冻得鼻涕横流。
当她们抵达镇上时,已近中午,两人风尘仆仆地直奔聚奇货铺。
周月婵早已在此等候,随着日头升高,心中不禁焦急起来,暗想谷茉是否临时改变了主意。
直到看到她们出现在聚奇货铺门口,她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定。
“你们终于来了。”周月婵匆匆上前迎接,语气中带着一丝假意的责怪,仿佛是老朋友间的戏谑。
谷茉看到她焦急的神情,反而平静下来,只是笑着问,“周掌柜,你是不是担心我反悔了?”
周月婵微微一愣,干笑了几声,“哪能呢,我可是不信方家的娘子会放着钱不要。”
谷茉笑了笑,没有再作回应。
方玉竹与周月婵相互致意,两人互相客气了几句,随后准备前往天下客。
就在店小二把马车牵过来,谷茉她们还未踏出门时,只见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柜台旁的帘子后走了出来。
“小姐,我都准备好了。”说话的是红莲,那日谷茉曾见过她。
她红唇丹凤眼,柳叶眉弯弯,身着绣有紫藤花的五彩衣裳,手腕上戴着成对的羊脂玉镯,发髻低垂如月,别着一朵淡紫色的流苏,她的模样令人怜爱,宛如秋水伊人,一笑便能倾城。
话音刚落,她旁边那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也不愿示弱,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娇声说道,“方家娘子也来了,我们也算是故交,我若一同前往,应该也还算合适。”
“姐姐,你肚子这么大了,还是别去凑热闹了,万一被人撞到,我们家小姐可是会心疼的。虽然是庶出的孩子,但也是小姐的骨血,不是吗?”红莲的话语轻柔,却字字如刀。
这一提“庶出”,何屏儿立刻脸色大变,扬手就要往红莲的脸上打去,但最终被周月婵伸手拦下。
周月婵面色阴沉,对何屏儿严厉斥责:“你都有了身孕,还去掺和什么,让红莲陪我就可以了。”
何屏儿眼中立刻涌上了泪水,她望着周月婵,见她毫无反应,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谷茉,她以为谷茉会念在旧日的情分上出手相助。
然而,谷茉却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顾着和方玉竹交谈。
红莲在一旁偷笑,何屏儿突然感到一阵迷茫,竟然没有人站出来支持她,她一直深爱的人现在却护着别的女人。
即便她用药有错,但孩子何其无辜?就算是为了孩子,她竟然对她如此冷淡。
何屏儿泪流满面,低声抽泣,但周月婵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不耐烦。
这个女人用尽心机爬上了她的床,让她背上了误解,连个丫鬟都不放过,或许在方玉竹这样的乡下粗妇眼中,也瞧看了她。
她既然不顾及自己的颜面,那她再从风月场所带一个人回来,又有什么不可以?
“哭什么,你身子不便就快回去休息,我们还有正事要办。”
说完,周月婵转身,带着红莲走到谷茉夫妇面前,强笑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走吧。”
谷茉看到周月婵这副模样,心中首次产生了反感,识人识面不识心,没想到她竟是这样寡情的女子,同为女子,又何苦为难人?
初次见面时的温柔而雅原来不过是假象。
注意到周月婵身后的何屏儿,已经擦干泪水,愣愣地站在那里望着这边,谷茉心中虽有不忍,还是对她说,“何姑娘……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何屏儿一时发愣,却没有表示感谢,只是带着怒气瞪了红莲一眼,这才转身走回了院子。
谷茉感到自己多此一举。
方玉竹看着妻子的样子,只是握住她的手,领着她朝门外走去,周月婵看到这一幕,心中颇感不快,红莲虽然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但知道她心情不佳,便挽着她的胳膊温柔一笑,“小姐,我们走吧。”
“嗯,好。”周月婵这才回过神来,带着红莲上了马车。
等到众人乘坐马车抵达天下客,红莲已经和谷茉熟络地攀谈起来。
周月婵领着她们下了马车,谷茉望着眼前的这座酒楼,其气势磅礴,天下客三个金色大字镌刻在黑色的木匾上,门口立有两根朱红色的柱子,上面贴着一副风趣的对联,“千家百味皆香醇,四海之内天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