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苏大夫。”方玉竹点头致意,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一旁的小毯子盖在谷茉身上,叮嘱她说,“你先好好躺着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苏郎中看到这夫妻情深的情景,眼中不禁一阵刺痛,强压心中的波动,装作平静地询问谷茉,“恕我冒昧,夫人可认得一位名叫碧岫的人?”
“啊?碧岫?”谷茉听后感到困惑,脸上写满了不解。
方玉竹注意到苏郎中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便开口询问,“苏郎中提到的碧岫是谁?”
“哦,没什么,只是一个老朋友而已。”苏郎中见谷茉一脸困惑,心中有些失落,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说,“那就请跟我一起去拿药方取药吧。”说完,他提起药箱,跟随方玉竹向门外走去。
临了站在门口,她终是忍不住回过头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认识碧岫吗?”
谷茉依旧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苏郎中的表情又颓唐了几分,苦笑一声,“是我唐突了。”语毕,就消失在门后。
谷茉一愣,这样的眼神真是让人看着难过啊,恐怕那个碧岫是她很重要的人吧,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失措呢?
脚踝处传来的痛楚让谷茉无暇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用湿帕子揉捏着那疼痛的地方,只祈祷着方玉竹能早点回来。
方玉竹从郎中的药房里面出来,提着中药往家里走,走到离家门口不远的大道上,看见路上横着一大捆竹子,旁边还站着两个孩子,他加快脚下的步子走上前去,居然是归安和杨大哥家的二毛。
“娘,这些竹子是不是我们家的?”归安一见方玉竹到来,便兴奋地跑上前去,带着几分自豪地询问。
方玉竹感到有些困惑,但还是确认道,“对,是我们家的,你怎么知道的?”
归安没有直接回应方玉竹的疑问,而是跑到二毛哥那里,更加骄傲地说,“二毛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我们家的竹子,你还不信。”
二毛见归安猜对了,有些失望地从包里拿出一块糖递给他,“拿去,输得心服口服。”
归安高兴地接过糖,转头对方玉竹说,“娘,我们赶紧回家吧,我把这糖给姑姑,她吃了就不会再哭了。”
方玉竹一听归安说芸香哭了,当下纳闷,这自己回去的时候可是没瞧见芸香啊,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下,她捡起捆着竹子的绳子,冲归安和二毛说,“走,咱们先回去把竹子放下。”
“玉竹姨,我就不去了吧。”二毛一脸拘束的表情,犹犹豫豫,心内为自己的娘亲有些不齿。
虽然之前方玉竹又带着谷茉去拜访了一下杨家,可是那时候正巧着二毛娘陈氏在,虽说面上笑脸相迎的,可是背后里又说方家怕是有了不义之财,还日日念叨让二毛别再和归安耍。
二毛从来不曾这么想,归安是他一直玩耍的小伙伴,听说爹和玉竹姨的关系以前也是极好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娘亲那些话,二毛为了不给方玉竹惹麻烦,还是找了个借口,“玉竹姨,我娘让我早些回去吃饭呢,你快带着归安回去吧,我先走了啊,玉竹姨。”
说完,二毛一溜烟儿就跑了,方玉竹看见他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拉着儿子的小手,两人一大一小的身影就印着落日的余晖,越拉越长。
等归安回家进了屋子,看家谷茉坐在炕上,听母亲说娘亲扭伤了脚,归安心疼的不得了,圆滚滚的小身子像个皮球一样跑到炕边,心疼的对谷茉说,“娘,你是不是特别疼啊,归安给你呼呼。”
说罢,归安踮着脚尖冲炕上谷茉的脚吹气,谷茉见儿子如此懂事,心里欣慰几分,忙招呼他,“把鞋脱了,娘抱上炕坐着,你这一头汗,又去哪里野了?对了,你母亲呢?”
归安嘿嘿一笑,先转身把自己的小板凳端了过来,又麻利的脱了鞋子踩着板凳自己爬上炕,一边爬一边说,“娘,我自己能上来,你快别动了,我今天去找二毛哥玩了,他还输给我一颗糖。我母亲在外面给你煮药呢。”
归安话音刚落,便在包里摸索一番,然后拿出一颗糖递给谷茉,用稚嫩的声音说,“本来这糖是要给芸香姑姑的,让她别再伤心,但既然娘你也生病了,就给你吧,吃了糖,你就能快点康复。”
谷茉的眼眶湿润,几乎要被儿子的贴心举动感动得流泪,她看着手中的糖,由于归安的手汗,糖已经有些粘手,她轻轻舔了舔糖,微笑着说,“这糖好甜啊,娘吃了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说完,她将糖塞进了归安的口中,询问道,“你告诉娘,这糖是怎么得来的,我的好孩子。”
归安听到谷茉问起他引以为豪的事情,立刻精神一振,满足地品尝着嘴里的糖,骄傲地说,“我和二毛哥在外面玩,看到一捆竹子,我说是我们家的,他不信,我们就打了个赌,哈哈。”
“嗯?你怎么确定那些竹子就是我们家的呢?”谷茉好奇地看着这个小人儿,疑惑地问道。
归安看了谷茉一眼,一本正经的给她解释道,“娘,那竹子离我们家院门口不过几步路的功夫,这周围没有人家,只有我母亲在编竹筐子,那竹子颜色翠绿翠绿的,一看就是后山砍下来的,肯定是咱们家的。”
归安的这一席话,让谷茉震惊不已,这么小的孩子,观察力如此之强,或许,自己是该给归安正经的找个夫子学点东西了,这农活太辛苦了,若是归安以后能读书考学,就是做个九品芝麻官,也比天天在地里晒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