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鱼篓都固定好后,方玉竹只是喘了几口气。还好谷茉机灵,在方玉竹编鱼篓的时候,她锯了一节小竹筒,里面装了一些水带在身上。看到方玉竹从水里出来,她赶紧把水递过去:“玉竹姐,你辛苦了。”
方玉竹接过竹筒,喝了几口,说道:“不辛苦,不辛苦。不过媳妇儿,我们在这里捕鱼,村里人知道了可能会说闲话的。”
“怕什么,他们要是眼红,也可以自己来捕鱼啊,我们又没有不让他们捕,对吧?”谷茉知道方玉竹为人憨厚,但自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的想法。
不知道方玉竹有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穿上袜子和鞋,拉着谷茉朝家的方向走去。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远处有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还远远地听到了归安欢快的笑声。
等归安和那个高个子小孩走到面前,谷茉猜测这个孩子应该就是归安的二毛哥了。
“娘,我回来了。”归安朝着谷茉打招呼,然后一下子扑到方玉竹的腿边,得意洋洋地对二毛说:“看吧,这就是我母亲,我没有骗你吧。”
二毛看到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方玉竹站在那里,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是玉竹婶?”听归安说他有母亲了,原来就是玉竹婶子。
方玉竹弯腰抱起归安,走上前站到二毛面前,微笑着说:“杨大哥家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我走那年,你还比我家归安小呢,这一转眼,都快成大小伙子了。”
“呀,真的是玉竹婶,我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二毛看到真的是自己父亲常常念叨的方玉竹,立刻变得惊喜起来,他行了个礼,然后对两人说:“玉竹婶,方家婶子,归安我送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嘿,我送送你呗,这大晚上的,可不安全。”方玉竹瞅了瞅已经有点黑咕隆咚的天儿,心里还是不踏实。
“不用啦不用啦,这条道儿我常走,我得赶紧回去跟我爹说一声,让他高兴高兴。”二毛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嘿嘿傻乐。
说完,二毛也不等方玉竹回应,扭头就跑,没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方玉竹没啥办法,只能笑了笑,然后就和谷茉一起进了院子。谷茉给归安洗了两个刚才路过河边摘的野果子,接着就和方玉竹坐在古井边上唠嗑。
这么一问一答的,谷茉才晓得,原来二毛他爹杨年丰跟方玉竹的关系可不一般呢,他俩从小一起长大,那可是青梅竹马。
有一回,方玉竹上山打猎,把腿给摔了,就是杨年丰一个人找到她,把她从深山老林里给背了出来。后来啊,杨年丰还认了方玉竹的婆婆钟氏当干娘呢。可自打杨年丰娶了媳妇,两家的来往就越来越少了,等钟氏去世以后,这联系就彻底断了。
方玉竹说起这些的时候,心情可低落了,谷茉看在眼里,可不知道咋安慰。这事儿说到底,就是杨年丰娶了媳妇以后才变了样。
“玉竹姐,明天咱把鱼卖了,买点东西去三叔家和二毛他爹家串串门咋样?”想来想去,谷茉还是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方玉竹一听谷茉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行不?”
其实啊,她心里一直放不下那段异姓兄妹情。就算好多年没来往了,可听见二毛说他爹老念叨自己,方玉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谷茉点了点头,知道自己这话说到她心坎里了。
等把家里院子和屋子打扫了一遍,谷茉带着归安去洗漱。归安玩累了,一上床就打起呼噜,可谷茉躺在床上却咋也睡不着。方玉竹也有心事,躺了老半天,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媳妇儿,你睡了没?”
“没呢,咋啦?”谷茉老老实实地回答。
“呼,媳妇儿,你想啥呢?”方玉竹心里事儿多,看见自己媳妇儿也没睡,就好奇起来。
谷茉翻了个身,才说,“没想啥,就琢磨着多想想挣钱的法子,咋把家里日子过好。”
谷茉这话听着轻飘飘的,可却重重地砸在了方玉竹心里,“对不起啊,我没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玉竹姐,你说啥胡话呢?咱都是一家人。以前你不在,我干啥心里都没底,现在你回来了,我和归安才算有了依靠。”谷茉听见方玉竹道歉,心里突然一酸。
方玉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拳头,“媳妇儿,我以后哪也不去了,就守着你和归安一辈子。”
“嘿,好,那快睡吧,明天卖了鱼,还得去三叔和你杨大哥家呢。你回来这事儿说不定这两天都传开了,家里该拜访的亲戚咱都走一趟。昨天我忘了买礼物,明天卖完鱼去买些鸡蛋,再去走亲戚。”听了方玉竹的承诺,谷茉那慌乱焦躁的心也安稳下来了。一想到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她就开始规划起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呢,公鸡都还没打鸣,方玉竹就轻手轻脚地起来了。她去厨房点了个火把,就往杨柳河跑,想看看昨天放的鱼篓子有没有收获。等她抹黑找到昨天挖的水塘,把一个鱼篓从水里拎出来,立马高兴得不行。
这鱼篓子起码得有个十来斤重,借着火把那微弱的光,方玉竹看见里面活蹦乱跳的起码有四五条草鱼呢。这篓子还算小的,要是大篓子,指不定有多少条鱼。
方玉竹一个人在水里岸上忙个不停,折腾了快小半个时辰,才把昨天放的鱼篓子都捞上来。因为太重了不好拿,方玉竹就用草搓成麻绳,绑着鱼篓子往家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