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观察到方玉竹并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慌张失措,反而保持着异常的平静,这让她有些不安,但她还是强硬地扬起头对方玉竹说,“玉竹啊,一个女子的名誉可不能随意被玷污,如果没有什么事,姜彩霞会随便给她娘乱说吗?”
方玉竹听到这番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带着厌恶的目光扫了姜彩霞一眼。
“谁知道呢?我媳妇这么优秀,有人拼了命想嫁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谷茉推开围观的人群,笑眯眯地望着被人群隔开却依然独立于世的方玉竹。
方玉竹看到谷茉回来,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人,径直绕过方青林,走到谷茉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媳妇儿,我什么都没做,你要相信我。”
谷茉也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一副你安心的眼神。
而此刻严秀娥则是混在人群里,这方家院门已经熙熙嚷嚷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乡下人没有什么消遣,这丁大点儿的事情都能被人茶余饭后的说几天,更何况这件“大事”呢。
“哎呀,这方玉竹原来是个这样的人啊,真是看不出来。”
“不好说吧,那姜彩霞明面儿看着柔柔弱弱,背地里指不定什么黑心肠,和她娘半斤八两。”
“就是就是,你们忘记那马氏就是姜家的二房嘛,那手腕多着呢。”
“我看方玉竹那丫头,要享受齐人之福了。”
人群里叽叽喳喳响起各种各样的议论声,把这件事不得不摆在明面上。
严秀娥心里暗骂着,姜彩霞这个小蹄子,看我小茉妹子怎么好好收拾你。
可是她嘴上却和相熟的那几个妇人说道,“你们不晓得啊,我那表妹疼媳妇的很,听说过几天就要修大屋了,这姜家怕是眼红吧,毕竟我那个姨娘去世的时候,那姜家是各种看不起呢,这下出人头地了,又巴上来,哎……”
她的话没有一句脏话,可是这里外意思就是,方玉竹发达了,姜家眼红眼巴巴的想要把女儿嫁过来,分羹一瓢。
果然,人群里又一阵唏嘘。
谷茉把身后这些变化看在心里,还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转头看向姜彩霞柔声问道,“姜家姑娘,你说我女女相公轻薄你,是何时何地啊?她又是如何轻薄你的呢?”
姜彩霞一听这话,心里暗笑,蠢女人,这些她早就准备好了,整顿了一下心情,就开始哭哭啼啼的把那天她在河边遇见方玉竹的事情说了一遍,只不过是后面加上了莫须有的轻薄事件,她说的流利,好似背台词一样。
谷茉听她说完,冷笑一声,保持着笑脸,“姜家姑娘,你记性真好呢,寻常女子若是被人轻薄,只怕是魂都吓掉了,你却能够清清楚楚记着这些细节,也是难为你了。”
姜彩霞的脸色变了变,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反驳,但姜还是老的辣,马氏立马为女儿辩解道,“这是我让她好好想了几天才想起来的,我们家彩霞一个黄花大闺女,总不能拿清白名声开玩笑,早就听说谷姑娘的大名,今天一见这悍妻的名声真不是虚传的。”
马氏的话音刚落,人群里就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这“悍妻”指的是妻子强悍话多,常对女夫君恶言相向,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人群里的笑声也多半是讥笑,出嫁女子以此为耻。
可是谷茉却不以为然,方玉竹心疼爱妻,里面说道,“马大娘,你别说笑了,我家小茉贤妻良母,哪是什么悍妻,而我小夫妻二人更是恩爱有加,你们姜家何苦如此,当初我落魄之时提亲被拒,我同姜姑娘的缘分也算是尽了。”
方玉竹保护谷茉的同时,还把先前的原由说了出来,这样一来,就是姜家嫌贫爱富,先拒绝了方玉竹落魄时候的求亲,如今看见方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又忍不住巴结上来。
“哎呀女相公,你偏生说这么直白干嘛?若姜姑娘真的是说了那莫须有的事情,日后还怎么在阳北村过活呢。”谷茉心想,你不是白莲花吗?哼,老娘比你更白。
虽然口里的话听着都是为姜彩霞着想,可是这字里行间都是说姜彩霞空口说瞎话。
姜彩霞一听,哪里愿意,哭声又凄厉了几分,“谷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我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怎么会拿自己开玩笑!”
“哎呦,姜姑娘啊,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一,我不是谷姑娘,你得叫我方家娘子才是;二嘛,你既然知道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女子,看见外女就该远远避开,怎么还上前去亲近?”谷茉听了姜彩霞的话,都快要笑出声了,真是愚蠢,这种情况下只管哭就是了,这漏洞百出的谎话,只会多说多错。
姜彩霞被谷茉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她,嘴唇哆嗦着说,“你,你……”
严秀娥见姜彩霞被谷茉的话弄得心烦意乱,便在人群中适时的提高声音说,“没错,难道姜家妹妹是故意引诱我表妹玉竹,遭到拒绝后气急败坏来报复的?”
这番话就像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围观的人群沸腾起来,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这些话是谷茉教给严秀娥的,虽然毁坏女孩子的名声并不光彩,但姜家的行为实在是欺人太甚,如果这话传开了,姜彩霞恐怕就难找到好人家了。
“你别胡说,我家姑娘不是那种人!银花妹子,你要给你的老姐姐做主啊,你们方家的晚辈也欺人太甚了,敢做不敢当!!!”马氏见女儿被泼了脏水,可是方青林和田氏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这样势单力薄的,无论如何也要把田氏拖下水,所以她继续道,“银花妹子,莫不是你这三婶也只是个花瓶样儿?”